周凛按住她。“到了。”他们停在一个化妆品专柜前。“你不想让姊姊看到我们吵架吧?”
“坏人。”清清瞪他一眼,然后转向正在跟一位女士介绍卸妆乳的越汶嫱,挥手娇笑。“姊姊!”
越汶嫱比了个手势,要他们等一下,她还有工作没完成。
清清很难得地乖乖坐下等她。
周凛在一旁陪著她。他的领带拉掉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锁骨,显得休闲又性感。
他的衣著一向正式,黑、灰、蓝,极少有花俏的颜色,但这份端严配上他白玉般的俊俏脸庞,却变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越汶嫱的目光情不自禁往他身上溜。三年多了,一千多个日子的相爱,她居然没有餍足的感觉,反而日复一日地迷恋他。
有时候她会很困惑,一个人能够爱另一个人多深?
“小汶,你什么时候有妹妹啦?”熟客问道:“那个男的是你妹的男朋友吧?好帅。”
“不是啦!”越汶嫱指著周凛说:“那是我男朋友,清清是他妹妹。”
“眼光不错!不过……”熟客偏著头。“你男朋友有点眼熟耶!他是做什么的?”
“卖喜饼。秦皇食品。”
“秦皇的饼超好吃!小汶,你帮我问问他,我订喜饼能打几折?”
“好。”越汶嫱走向周凛,低语:“你都听到啦,能给几折?”
他对她比了个手势,越汶嫱会意地颔首。他让她全权作主,她心里有些高兴,又有几分不安。他这样给她做面子,她是很光荣啦,但他太吃亏了。
“难道你不怕我把秦皇的饼半卖半送?”她用眼神威胁他。
“我无所谓,只要你舍得。”他对她眨一下眼。
她回了个轻哼,还真舍不得占他太多便宜。自己老公嘛,虽然还没举行婚礼,已经当他是一家人。
“姊姊!”清清突然扑上来。“你什么时候下班?清清饿了。”
“再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你等我一下。”她弯腰,打开柜下的抽屉,抱出两个大纸袋。“两条眼霜、三瓶乳液、一瓶晚霜、化妆水十罐、粉底液十罐。这是你们这个月订的东西,点一下吧!”
周凛随手把东西拎走。“你办事,我放心。”
反倒是越汶嫱不安心。“你公司里的人真的用得了这么多保养品?不是你逼人家买的吧?”
“在办公室里搞宣传、拉大家团购争取优惠的是杨秘书,跟我无关。”
“杨秘书还不是听你的话?”
“是我都听杨秘书的话。不信你问清清,公司里谁最大?”
清清点头附和,“杨婆婆最大,她发脾气的时候好恐怖。”
“现在杨秘书不在,随便你们兄妹说,哪天我遇到她再问她。”
周凛两手一摊。“杨秘书明天要去美国出差,反正短时间内你都看不到她了。”
“赖皮。”越汶嫱觉得他耍无赖要得真是豪爽又大气,忍不住笑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招呼客人。”
越汶嫱回到熟客身边。“他说可以给你七折,再送喜卡、婚书、鞭炮。我呢,私人赞助一个月的美容护肤,包你做全台湾最美的新娘。”
“那就说定啦!这个卸妆乳我先拿三瓶,面膜一盒。逛完百货公司我就去挑饼。”说著,熟客递出了信用卡。
“那我的动作可要加快了。”越汶嫱拿著信用卡去结帐。
结帐小姐一边帮越汶嫱刷卡,眼神始终没离开站在化妆品专柜旁的周凛。
“小汶,你去哪里认识这样一个优质男人,又帅、又酷,简直迷死人。”
“夜归人酒吧。”
“那里还有没有其他好男人?”
“很多,你要自己去挑。”然后顺便给酒吧贡献一点金钱。周凛的酒吧赚钱,等於越汶嫱口袋饱满。
“找个时间我也去看看。”结帐柜台小姐把信用卡、签单和发票一起递给了越汶墙。
“谢啦!”越汶墙赶紧把签单拿去给客人签名,然后下班时间到了,她迅速交班,换了衣服,跑出百货公司。
周凛和周清清已经在员工休息室外等著。
越汶嫱看到周凛,一双眼像灯泡一样点亮了。“凛——”她扑上去。
但清清的动作比她快。“姊姊!”她撞进了越汶嫱怀里。
“啊啊啊——”越汶嫱被撞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清清,你小力一点。”周凛笑著走过去,解除女友的痛苦,把她拉进怀中。
越汶嫱拚命蹭著周凛的胸膛。好香啊……和他交往越久,越迷恋他的味道,一天不闻,她都觉得生活没了味道。
“姊姊!”越汶嫱不注意她,清清很懊恼。
“啊?噢?嗯?”越汶嫱被周凛迷得头晕目眩,哪里还有闲情关心清清。
清清对越汶嫱发不了脾气,只好把火气出在周凛身上。她抬脚踢他。“坏人走开,姊姊是我的。”
周凛一个闪身,清清的攻击落空。
更过分的是,越汶嫱一碰到周凛,整个人就像无尾熊一样巴在他身上。
清清瘪瘪嘴,就要放声大哭。
幸亏越汶嫱没有重色轻友得太离谱,藕臂一伸,也把清清搂过来。“不许哭,我们去吃包子。”
清清抽噎了两下,也变成无尾熊,攀在越汶嫱身上。
越汶嫱被压得面红耳赤,差点跌坐到地上。
还是周凛的体力好,两个女人一拖一拽,依然走得威风、走得潇洒。
真厉害。越汶嫱看著他的眼神又柔了三分,不知道他的体力怎么锻炼的,明明不壮,却很结实。
她的手忍不住贴上他的胸膛,触到一方结实,心跳漏了一拍。
*
晚上,越汶嫱哄清清睡了,回到房里,周凛正坐在床上看文件。他们已经同居三年了,仍然没结婚,因为情人不需要担负对方的债务。
她爬到床上,摸呀摸地摸到他的肩膀,小手就在上头按摩起来。
周凛舒服地轻哼一声。“对,就是那里,好酸。”
她按得更卖力。“累了就早点休息,不要每天熬夜看文件嘛!”
“这不是公司的文件,是讲稿,我已经背起来了,睡前看一遍,只是增强记忆。”
“你要去演讲?”她探过头望一眼讲稿,心便化成云朵一般的绵柔。“原来是为了继承法修正案。凛……”
“不要说对不起。”他放下讲稿,转过身搂著她。“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它有意义。没有参与,我不知道这种事如此可怕,还有六个月的婴儿继承债务的,简直不可思议。”
“嗄?比我还惨。”
“没错。”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最初的心软是因为她,舍不得她为债务烦恼,所以出手帮忙。
真正参与之后,他发现“父债子偿”这条法律真的很变态。他组织了一票人提起抗争,他们每次聚会,大家就交换彼此受害的经验,以及辛苦的谋生经历,然后抱著哭成一团。
周凛看著这些涕泪纵横的脸,总是跟越汶嫱的脸重叠起来。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不曾相爱,她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凄惨煎熬著,等待某一天,再也撑不下去,自我了断。
这个念头只要一闪过他的脑海,他的心脏就痛得几乎麻痹。
因此他无论如何都要推动继承法的修正案,他要她活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嫁给他。
她整张脸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他把她抱起来,看著她的脸,手指情不自禁地抚过嫩红的颊,温度热得烫手。
“只有口头的答谢?”
她嗔他一眼,小手抚上他的胸膛,解开他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