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们回来一趟,这次要待久一点喔。”
“这是当然。”终于逮到能光明正大相处的机会,司徒兰生自是懂得把握。
易璇玑淡淡一笑,“小馆的生意忙,我怕琥珀一个人忙不过来。琴瑟,既然你没事,那我明天便回祥龙镇了。”
易琴瑟握住姐姐的手,相当不舍。“姐,就多留几天嘛!我们姐妹好不容易才见面,就不能陪陪我吗?”
“是啊。”司徒兰生不忘帮腔。“而且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跟岳父、岳母请安了,就让我尽些孝道吧。”
易璇玑赏他一记白眼。
见姐姐没有拒绝便当她是答应了,易琴瑟笑说:“姐,这一趟路途遥远,你们先回房休息吧,晚上等爹娘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聊聊。”
等妹妹离开,易璇玑马上挣开司徒兰生的怀抱。“你怎么会来?”
“我是你的‘丈夫’,难得你回娘家,身为你的‘丈夫’,当然要陪你探望爹娘,这是合情合理的吧?”
自知辩不过他,易璇玑不再针对此事,迳自问出心里的疑惑:“我记得你和京城的裴府有生意往来对吧?”
司徒兰生明白她想问什么,避重就轻的回答:“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生意?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倘若是,大方承认吧。”
易璇玑露出一副受不了他的模样,随即走出前厅。
司徒兰生唇角勾起,连忙追上妻子。
第5章(1)
饭后,全家人坐在前厅里闲聊,易琴瑟独独不见裴成云的踪影。
过了一会儿,她找了藉口离开,回房找不到人,来到花园附近,听见有人在哼曲子,走近一瞧,裴成云站在花园里仰望之际。她脚下一个不注意踩到东西,惊动了他,他马上转过头,冷冽的神色在发现是她后顿时转为柔和,并朝她招手。
“过来。”
易琴瑟这时才注意到他只爱对她笑,听其他人说的时候,原本还不太相信,经过这几日观察才确定真是如此。
“怎么不待在前厅?”
“你们是一家人,许久未见,必定有很多话要聊,我只是个外人,有些话不方便听。”他很有自知之明。
“我没当你是外人。”唉,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裴成云眼里溢满笑意,大掌轻抚她的下巴。“那么……离同床共寝还要多久?”
“你满脑子都想这个?”她没好气问道。
“不,我想的都是你,容儿。”
“胡闹!我已经跟爹娘说过了,明日早上我们就出发,愈早拿到绣线愈好,今晚你早点睡吧。”说完,易琴瑟莲步轻移欲离开。
裴成云快她一步,轻易将她抱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别那么快走,我们少有独处的时间,陪陪我。”
五年的思念,一时半刻还无法填满,每夜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他总要到她的房里看看她方能再度入睡,如果可以,他真想再也不放开她,将她藏起来,让她只属于他一人。
未尝过爱情的滋味,他曾对爱情嗤之以鼻,不屑天底下那些陷入情网的愚蠢之人,感情再深、再浓又有何用,情变、情淡之时,又有几人能挽留?
感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甚至还能成为利用的工具,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利用,因此他重重伤了她,教她心灰意冷,直到失去她后,才明白因为她的缘故,他曾经有过名为幸福的感觉。
曾经……他有过爱情,然而先放手的人也是他,在和她重逢之前,他是心如止水,眼下将她抱在怀里的感受才令他又懂得心跳的感觉。
这次他会小心翼翼保护他们的爱情,不再重蹈覆辙。
“你晚上很难入睡?”
第一次发现是三天前,那一晚她因为在想事情,直到丑时尚未睡着,突然听见开门声,她吓得想放声大叫,是在看清楚是他后才安心闭眼假寐。
他悄声进入她房里,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站在床边,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脸上落下一个温度,是他的掌心。
“我曾经令你心碎,也曾不明白我其实爱你已深,直到失去你才幡然醒悟,原来我做了最愚蠢的事情……容儿,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保证会对你比以前还要好,不会再让你掉一滴泪,别再离开我了。”
他曾令她心碎?!
她就知道裴成云肯定有事瞒着,正当她想起身问他们过去究竟发生什么事时,还没睁开眼就先感受到脸上除了他的掌心温度外又多出水滴的温热。
一、两滴的泪水令她受到不小的震撼,来不及回神,下一瞬他的掌已离开她的脸颊,喀的一声后,她感到房里已无他的气息。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哭了,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
没想到自尊心高傲的裴成云也会有落泪的时候,在那一瞬间,纵然有满肚子的疑问,她也不想问了,如果问了只是让两人好不容易重逢的欣喜消失,那么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忘了过去,但她肯定自己的个性不可能改变多少,会愿意为他生子,她势必爱他很深很深……
“你怎么知道?”
“这三天晚上你都有进我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是怎么了?”
“自从有人说发现你的尸体开始,我就很难入睡。”那是一具在水里浸泡得发胀、发臭的尸体,衣服确实是她的没错,当时他几乎要站不住,但他坚持随同仵作验尸,在确定那具尸体上没有属于她的胎记后,才终于放下心。
“倘若没找到我,你会如何?”
“除非真的找到你的尸体,否则我不会放弃找寻。”
“如果……这次真的是尸体送到你面前呢?”
“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孤独走上黄泉路,若你真的先我而死,记得要等我,等我处理好一切事情就会去找你。”仿佛真怕她会飞走似的,裴成云手臂圈得更密实。
“……成云。”一颗泪珠伴随这声轻唤滚落易琴瑟的面颊。
“嗯?”这声呼唤,直透他的骨髓内。
“我想我以前必定爱你很深。”这种感觉逐渐蔓延开来,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秋风轻柔吹拂,吹落了树梢上的叶子,也吹散了她内心的防备。
这趟外出,只有易琴瑟和裴成云两人。
以往出远门,就算有他人陪同,易琴瑟也是负责决定一切的人,但这次有裴成云随行,他反倒成了无所事事的人,闲闲坐在一旁看他指挥大小事情,他只要时间到了露个脸吃饭、点头什么的,简直无用武之地。
易琴瑟愈来愈认为裴成云很不简单,他说曾为管事,可他做事的方式不像是管事,反倒像是主子的风格,果断、俐落。
那么回报的人说裴成云确实曾任裴府的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他坐在客栈里,望着外头裴成云忙碌的身影,脑子空闲下来又开始想起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
唉,不是说好不想这些,他怎么又乱想。
“容儿,想什么?”
离开所有认识的人后,无论是否有其他人在,裴成云永远只喊他容儿,听久也习惯了,不再抗拒。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的比我厉害,这趟行程如果没有我跟着,你可能会更好处理吧。”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变成别人的累赘。
“我喜欢有你作伴。”因为是她,才让他费心张罗一切。“怎么不待在房里?”四周的男人全盯着她,他很不高兴。
“你在忙,但我却没事可做,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所以至少要下楼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