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叹息,想到刚刚咏晴被他气走时的伤心,他的心也整个揪成一团。
他喜欢看见她开心的笑,喜欢听她爽朗的笑声,喜欢看她精力充沛地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老爸把他送来这里“放生”,他也开开心心地住了下来。
可是,他却惹得咏晴不开心了……
“她应该是去公司吧?得快点去跟她赔罪、哄她开心才行!”
他忙著回房换衣服,没察觉自己对咏晴的紧张、心疼,似乎已经超过朋友的界线了……
***
捧著一大束的紫玫瑰,毅风戴著深色墨镜走进公司,从服务台的总机小姐到与他擦身而过的女职员,个个都被他看来神秘又浪漫的气质勾住目光,巴不得自己就是能得到王子献花的公主。
天晓得,他今天戴墨镜根本不是为了要帅装酷,而是咏晴赏了他一眼黑轮,不遮一下根本不能出门见人。
把家里那些“粉身碎骨”的闹钟收拾好,再去买花赔罪的他,已经迟到一个多小时了。
当他有些忐忑地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确认咏晴正端坐在电脑前处理公事,就算是冷著一张脸,他也十分感激她没闹失踪。
“对不起!”
一大束花挡在咏晴和电脑萤幕之间,毅风存心让实施“视若无睹”策略的她,正视他的存在。
咏晴的手离开了键盘,一双眼看不出任何表情,凝望著美丽花束。十秒后,她终于伸手接下了花。
“哇!”
毅风还没哇完,只见她一转身把整束花塞进垃圾桶,意思显而易见。
“唉……”
他无奈地低叹,早知道一旦惹恼这头沉睡的母狮,很难善了的。
咏晴当做没听见他的叹息,也不正眼瞧他,免得自己一时心软又放过他。
“别跟我赌气了,和好好不好?”他弯身,拉下墨镜。“我不知道是她先动手的,不过你看,你那一拳也把我眼睛揍得瘀青,就算扯平,可以消气了吧?”
第6章(2)
“消什么气?”
向阳没敲门便走进儿子的办公室,毅风马上把墨镜戴好,对父亲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我是说我车子的轮胎好像快没气了,今天下班要去打打气。”毅风马上改口想敷衍过去。
“喔。”向阳没多想,因为儿子脸上那副墨镜更让人怀疑。“大白天的戴什么墨镜?还不拿下来。”
毅风的额边冒出一颗豆大的冷汗。“我长针眼,还是戴著比较好。”
“搞怪!上班戴墨镜像什么话?叫你拿下来就拿下来!”
毅风在心里哀号一声,取下墨镜,立刻看见父亲瞠目结舌的表情。
他干笑两声。“我不是跟人家打架,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
“你不小心拿你的眼睛去撞人家的拳头,是吗?”向阳绷著一张脸来到儿子面前,细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再看向咏晴。“咏晴,这小子昨晚是不是跟谁打架?你知不知道揍他的是谁?”
“知道。”她起身面对他们父子俩,淡淡回答:“是我揍的。”
因为太过错愕,向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毅风更是傻眼,没想到她那么诚实。其实朋友一场,他死也不会供出她来──
“董事长,真的很对不起……”
咏晴对著向阳低头致歉,一抬头,原本红红的眼眶已经悬著晶莹的泪。
“全都怪我不好……”
“不可能是你不好,一定是这小子做了什么该揍的蠢事!你说,元伯伯替你做主。”
被父亲凶恶的目光一瞪,毅风心虚地冷汗直冒,开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是我不好。毅风只不过是带了个女人回家‘睡’了一夜,我不该嫉妒心太重,难过得一夜都没睡……”
惨了,老爸的脸变绿了!
“我更不对的是怕毅风来不及上班,又不敢进房叫他们,所以放了几个闹钟在房门前想叫醒他,结果吵醒他‘心爱的’,人家气得要踢我,我不乖乖让人家踢来消气,还‘不懂事’地回手,害对方摔一跤。毅风心疼对方骂了我几句,我又‘不知好歹’地气得揍了他一拳,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呜~~别再说了,我爸脸色开始发黑了……
“对不起,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没办法专心办公。董事长,麻烦您准我早退,如果您气我因此打伤了总经理,太任性、太小题大作,想解雇我我也没话说,我──”
“没事、没事,你今天就先下班吧!”向阳黑著一张脸,拍拍她的肩,一边斜瞪著儿子。“放心,元伯伯会处理,我这个人向来不护短,该大义灭亲的时候绝不手软!这件事我会看著办,你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多想……”
向阳哄著咏晴,送她离开办公室,然后用力将门一关──
“元、毅、风!”
“老爸,我可以解释的──啊!”
***
下班后,戴墨镜的毅风风度翩翩地走出公司,坐进他的黑色宾士,照样把公司里的女生迷得头晕目眩。
“厚,老爸下手比咏晴还重,这一圈我看没有一个礼拜是消不了了,也不怕把独生子的眼睛打瞎啊?”
唉,带著这一双黑轮,看来近期内他是休想四处招摇了。
等红灯的空档,他一边嘀咕,换上另一副浅褐色墨镜,免得连红绿灯都看不清。
“话说回来,咏晴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厉害,老爸大义灭亲也是毫不手软,看来以后还是少喝点酒,这后遗症实在太恐怖了!”他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
都怪昨天帮他庆生的一群损友太不够意思,竟然趁他醉倒时找了个年轻辣妹送他回“女友”家,存心看他“家变”嘛!
就算他们怀疑咏晴真的是他女友,也不必用这种方法求证吧?差点没被他们给整死!
“什么朋友嘛,还好意思打电话来问我结果,应该把他们拖来也让老爸毒打一顿才对!”
他决定了,以后还是少跟那群在俱乐部认识的人来往比较好,反正也都是些因为应酬而结识的酒肉朋友,咏晴也不止一次提醒他别跟他们深交,如果疏远那些人,她应该会开心吧?
想到咏晴,一股空虚又罪恶的感觉立刻从心头涌上。
“这还是我们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呢……”
虽然他还是不大明白,只不过有个女人送他回家又留下过夜,明知他情史丰富,还负责帮忙安排约会的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早上她分明就是故意要激怒他爸“自清门户”,那幽幽怨怨的神情他还记忆深刻,真的像极了一个弃妇,连他都觉得自己是陈世美了,也难怪他老爸气得关起门来扁他一拳、骂他一顿,演技真是有够精湛。
“现在不是佩服她演技的时候吧?要是今晚没跟她和好,老爸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头痛,他爸是真的把咏晴当准儿媳妇,她几句怨言,差点没害他被自己老爸打死,还奸办公室的隔音设备做得太好,不然老爸在气头上骂他的那些“经文”,传出去还真是连祖宗八代都没脸见人。
回到家,天色已经昏暗,屋内更是漆黑一片。毅风开了灯,小心翼翼地推开咏晴的房门,室内只有床边那盏贝壳夜灯柔柔的光,刚好让他看清蜷缩著身子躺在床上的她。
“咏晴?”他把买来当赔礼的起司蛋糕放在化妆台上,坐在床边,轻轻唤了她一声。
她没反应,他发现她眼睛肿肿的、鼻子红红的,眉心还紧紧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