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的跳舞,让每个人都把她围在中心,尽情挥洒她的魅力,跳累了,她就像是归巢的鸟儿,毫不恋栈的回到她的位子上,让沁凉的酒精消去身体的燥热。
“一个人?”又一个男人出现,老套的开场白。
瞥了眼这叫人不敢恭维的穿著,明明是夜店,又不是夏威夷海滩,傅雅妍无法理解他的花衬衫为什么会挑在这种时候突兀又“抢眼”的出现。
“第十三个。”傅雅妍瞟了对方一眼,淡淡的低语。
她的眼神有种独特的魅力,即便只是不具任何意思的淡淡一瞟,男人都会为之倾倒,显然,这第十三号搭讪男也不例外。
他近得不能再近的靠在傅雅妍耳边问:“第一次来吗?我没看过你。”轻佻的笑容叫人不舒服。
嗯,这男人有口臭!
“有没有看过很重要吗?”傅雅妍啜饮著酒,冷冷问,顺势别过脸把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拉开,以免被这男人的口臭薰死。
就是这样的冷劲儿,没把男人吓退,反倒更让对方跃跃欲试,想要透过征服来证明自己的魅力。
“没看过好呀,比较新鲜!”男人不死心的趋前攀谈。
她冷笑,“唷,是吗?我也没看过你,真新鲜。”大有嘲讽的意味。
其实傅雅妍心里是在嘀咕,她真的没遇过嘴巴这么臭的男人,这家伙是不知道牙膏和牙刷的作用吗?
她冷漠的闷头喝酒,就是不想再跟对方多说话,好让他知难而退,偏偏有的男人就是对自己的缺点不自知。
“酒量不错喔,我请你喝酒,如何?”他兀自点起了香烟,一副自以为潇洒。
她对抽烟的男人没啥好感,尤其讨厌让人抽二手烟的家伙,一个口臭男的二手烟,光想,就够让人倒尽胃口了。傅雅妍毫不掩饰的皱起了厌恶的眉,鄙夷的不想说话。
有一个人,他不抽烟,身上总是有股干净爽冽的古龙水味道,很好闻……
想著、想著,她的目光又忍不住瞟了不远处的毕飞宇一眼。
偏偏,有两坨花团锦簇的身影挡住了一切。
花枝招展的女人一高一矮的霸占了毕飞宇的视线,活像是唱双簧似的不断在他面前搔首弄姿,那做作的模样让傅雅妍心里的不满彻底发酵。
回头看看眼前的男人张大嗓门巴拉巴拉的鬼扯个没完的聒噪,傅雅妍心头一烦,难道,他就不能安静一点吗?
当下,她想也不想的抓起酒杯便朝那男人泼去,强势的止住了他的搭讪,也顺便帮忙熄了他的臭烟。
“臭娘们,你在做什么?你找死!你知不知道这件衣服有多贵?”男人气急败坏的跳脚,心疼的拉拉他的花衬衫。
傅雅妍毫不给面子再泼一杯过去,“多贵?要不要五百块?低俗的品味。”
面子挂不住,男人发火的作势就要挥去一巴掌──
蓦然,高大的身影护住了傅雅妍,冷峻的脸孔把对方骇退几步,“我劝你不要想打她,要不然,这代价不是你可以承担的。”毕飞宇冷凛的警告。
男人愤恨的望著他,尽管不满,可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而酒保不想惹麻烦,出面协调了几句,这才平息了争端。
见这不是久留之地,毕飞宇当机立断一样不漏的扫过傅雅妍的随身物品,接著拉住她的手腕,匆匆结帐硬是把她拖出了PUB。
“放开、放开!”她像个任性的孩子,不断的拍打著毕飞宇宛若铁臂的手。她打得手发疼,偏偏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气煞人也。
“酒跑了,舞跳了,你该乖乖回家了。”方才他若是没有注意,她这巴掌就挨定了!想到这儿,毕飞宇口气忍不住严厉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回家?”
“那你还想做什么?我陪你……”
“谁要你陪!”她狠狠的推开他,咬住下唇赌气的别过脸。不知怎的,心里就是觉得委屈想哭。
毕飞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许久,他走上前,“什么时候回台湾的?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
“无话可说,没什么好联络的。”她两句话推拒他的关怀。
“那毕飞平呢?你们什么时候已经要好得可以互许终身了?”想到她差点嫁给飞平,毕飞宇胸口就胀得发疼。
“我不想跟你说话。”她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踉跄的往前走去。
“傅雅妍──”
“干么?我都要回家了不行吗?”
“我们话还没说完。”
“要说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消失,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决定嫁给飞平?”
她转过身面对他,“消失是因为不想看见你,结婚是因为飞平说他愿意爱我,包括我所有的一切,我想,这就足够让我点头嫁给他了。”
“鬼扯,如果他爱你,怎么会抛下你选择跟别人离开?你不要让你的浪漫冲昏头好不好!”荒谬的理由。
“浪漫有什么不对?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就像我和你不也上了床,没有什么规则可言的。”
“我真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把清白给了我,却要嫁给我的弟弟,你就非要把我玩弄于股掌才甘心吗?”
若不是自己的耐性一向超乎常人,毕飞宇真怕自己会失手掐死她。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比女人还执著于初夜,对我来说,感觉对了就可以,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无道德禁区,我就是愿意跟我当下喜欢的每个男人上床,可以是你,也可以是飞平,甚至是其他我所不认识的男……”
“啪!”
第五章
毕飞宇的手臂在一瞬间拉起、挥下,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向了傅雅妍,阻止了她的口没遮拦。
她愣了一下,怔怔的望著他,脸上麻辣辣的,就连耳朵都嗡嗡的响著。
毕飞宇神色懊恼,可是巴掌已经打了,收不回来了,他望著她,等待著更大的一场风暴。
未料,他错估了形势──
傅雅妍倔强的扯了扯发肿的嘴角,浑然不在意的仰望他懊恼的目光,“你知道吗,我突然发现你和飞平都有一双漂亮的手,你是外科医生,他是发艺设计师,你说,上天是不是很巧妙,都赋予了你们兄弟一双美丽的手。”她拉起方才打了她一巴掌的手,兀自端详赏析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看著他的手,难不成心里想的是飞平?
毕飞宇愕然抽回自己的手,“你最好早点忘了他。”
“为什么?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事实,你得忘了飞平。”他吃味了,跟自己的弟弟吃味。
“你没权利限制、剥夺我的回忆。”
“对,我没权利,但是你不该把我当作回忆的工具。”她竟然拉住他的手怀念起毕飞平,该死,他也是个男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弟弟。
“怎么,你怕了?”
“你以后还是少喝酒。”他不想回应她的挑衅。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引诱你,好当作飞平的替身吧?”
“住口,我不是可以提供慰藉的人。”毕飞宇忍无可忍的咆哮。
她真的激怒他了。这一晚,他们不欢而散,双双拂袖而去。
然而比起毕飞宇的自尊受创,傅雅妍也好不到哪里去,像个游魂似的回到租赁的小窝,除了疲惫还有脸颊上的红肿麻辣刺激著她的知觉。
楼下的工作室是用来制作手工香皂的地方,她的不务正业,不知道被傅哲修骂了多少次,但是傅雅妍总没有放弃。
她的思绪太乱,唯有投入手工香皂的制作,才可以叫自己暂时平静下来。她需要一点空间来处理她和毕飞宇的感情,她需要一点时间来说服自己继续或者放弃,这儿,就是她暂时抽离现实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