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了许久,段玄祯和月茶慢慢睁开眼来,月茶满脸红晕,眼瞳中一片醺醺然的意态。
“你走吧,待会儿给周嬷嬷瞧见就不好了。”
怕为月茶惹来闲语,段玄祯只好起身离去。
要出房门前,他又回过头,依依不舍的望着月茶。
“我走了。”
月茶点点头,脸上挂着似水柔情,心中充盈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与快乐。
段玄祯就这样带着几分未尽的激动,离开了月茶的住处。
这天,心兰天未大明就起床,因为她整个晚上都想着要怎样才能夺回段玄祯,根本无法入睡。
她心底很烦,她原以为月茶微不足道,但实际情形却非如此。
这些年,她虽没有办法令段玄祯乖乖的做她裙下之臣,将婚事定下来,但她也清楚,最终她还是会赢得胜利,因为他要成为皇太子,就一定得娶她。
然而,现在似乎出岔了,他们居然漏了月茶,忘了她也是公主的身份。
可恶的月茶以为自己变美了,就来和她抢段玄祯!?
不,段玄祯是她的,她绝不让出,无论要用什么手段!
心兰忽地想到,“怪了!这宫内人多嘴杂,怎没听到月茶变美的消息呢?难道没有人知晓月茶变美的事?会不会……连月茶自己也不知道?
毕竟在御膳房瞧见她时,她整个脸都被头发覆住了,要是她没喊她皇姊,她还以为是哪个宫的侍女呢!”
若是如此,那她就有好计策了!
第五章
夜里,心兰出人预料的走进月茶住的地方。
“心兰公主……”
周嬷嬷看见心兰,有点不知所措。
心兰睨了周嬷嬷一眼。
“我要跟小公主聊几句话,你下去吧!”
周嬷嬷望向月茶,询问她的意思。
“周嬷嬷,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月茶说道。
昨天她落水之事,她并没将原因告诉周嬷嬷,毕竟周嬷嬷年纪大了,她不想让她操心。
心兰进门后即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并没有对月茶发火,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猜不出她现在的情绪。
等喝了月茶为她倒的茶之后,她才幽幽开口:“我是来道歉的,也是来提醒你的。”
月茶为这句话感到惶惶不安。
心兰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着玄祯到大唐,一待就是七年吗?”
心兰皇姊是在提醒她,她有多么爱祯皇兄吗?
“因为皇姊很喜欢祯皇兄。”
心兰面露苦笑。
“你说的没错,但最土要还是闪为玄祯风流成性,我只好待在大唐盯住他,免得他四处留情。”
祯皇兄风流成性?
月茶的神情有些疑虑。
心兰看出来了,她接着说道:“月茶,玄祯说你变美了,你相信吗?”她故意试探月茶的反应。
月茶屋里没摆铜镜,让心兰猜测出,月茶真的不知自己变美了,如果知道怎还会自卑的躲在北苑不敢示人?
月茶摇摇头,“我有自知之明!”
这是她的致命伤,所以心兰的一句话,即让段玄祯好不容易为月茶重拾的自信,霎时荡然无存!
“那就好,怕就怕你一时受了甜言蜜语的迷惑,上了男人的当。”
“上男人的当?”月茶听得糊涂。
“唉……你一直躲在北苑,哪里会懂得男人的薄幸?我是不明白玄祯为什么要追求你,或许是图新鲜吧!
但男人总是在追求时甜言蜜语,献尽殷勤,等到你爱上他之后,给了他你的全部,他就会开始厌倦,然后疏远你,毕竟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这样的结果,你承受的住吗?”
心兰又叹口气,“月茶,你觉得皇姊长得美吗?”
“皇姊的美貌众所周知。”
“但玄祯还是对我厌了……”
心兰瞄了月茶一眼,瞧她的反应。
“都是我自个儿不好,把自个儿的清白给了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能嫁了……”心兰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听到这儿,月茶的身子剧烈抖颤,脸上血色全没了,她只觉得脚底像被凿了个洞,所有的血液霎时流光般的痛楚。
他和皇姊有了关系!?
天啊!她怎么如此愚昧?
毕竟,她再怎么变得好看,也比不上皇姊的艳缓,然而,她竟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会弃皇姊选择自己!?
真是可笑啊!她凭什么!?
看到月茶的神情,心兰更凄楚的低诉:“月茶,那天是皇姊不对,我不该那么凶恶的对你,只是你要明白,那是因为我吃醋所引起的,是玄祯的花心让我起了妒恨之心!”
月茶的心痛得让她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一股酸涩难受的情绪从胸臆间扩散,迅速漫到眼睫,几乎要夺眶而出。
但很快地,她控制住体内的酸苦,命令眼里的水气不要再涌现,她眨眨眼,硬是除去眼波里的潋滥,只泄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凄楚。
“我明白的,皇姊,先前是我无知,现在既然知道你们的关系,那他就是……就是我皇姊夫了,我不会再理他了。”月茶表态。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很怕玄祯他会讨厌我,不要我了……”心兰佯装出忧愁的模样。
“皇姊,你别担心,祯皇兄他不能不要你,也不会不要你的。”月茶平淡地说着,她只知道她必须要安慰心兰,因为她做错了事。
“是没错。我有母后做工,他不负责也不行,但你没有,你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心兰看见月茶那脸色惨白的模样,心里得意极了。
“别做错事,玄祯将来一定得对我负责的。”心兰假装好意地劝解月茶,说完就匆匆地走了,她不能多待,因为她怕脸上一控制不住就会露出笑意来。
月茶调眼望着窗外,好半天她动也不动,只能呆呆的站在那儿。
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一份深刻的凄楚,和烧灼般的痛苦。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终于,月茶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了,她看见瓶中白色的杏花,脸色也像那一朵朵的杏花一样苍白。
她的手指忽然轻轻一弹,瓶中的白色杏花便一朵朵飘落在地上。
美梦易醒,好春易逝,她不该有非分之想。
心兰走后没多久,巩玉珍也出现在月茶房里。
“段月茶,你真不知羞!”巩玉珍叉着腰,凶悍的骂道。
这可是她和心兰串通好的戏码,心兰扮好人,她扮坏人,让月茶心软且知难而退。
“你居然敢勾引玄祯!?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啥模样!我告诉你,你丑死了,丑得令人作呕!”玉珍像连珠炮一样,将她精心想好的台词劈里啪啦地说出来。
“你看自己,一个丑八怪,也想去抢心兰的男人,你比得上心兰吗?”
月茶受不住这样恶毒的指责,哽咽的说道:“别说了!我知道祯皇兄是皇姊未来的丈夫。”
“知道又怎样?你不自量力,看见好的就想去抢,你以为玄祯真的看中你了?我说,他是可怜你、同情你!”
“我知道。”月茶可怜兮兮地应道。
呃!她怎么这么软弱、这么容易就摆平了?
玉珍原本还有更恶毒的台词,一下就都用不上了,只好咽回肚子里。
“离玄祯远点,也别想打玄祺的主意!”
“我跟祺皇兄不熟。”
“那就好,如果让我知道你接近玄祺,或是引起他的注意,我就让你好看!”
“我明白了。”
月茶等玉珍走了一会儿,她恍惚地走出房间。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细雨,她就任那飘飞的雨落在她的身上,泪水也在无声无息中,盈盈落了满腮而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