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水灵猛地摇摇头,“你的要求,我……我无法做到。”
她的回答,让他稍稍满意。
“船要靠岸了,去准备一下。”
“那你……”
“我当然也要准备下船。”
“不,我是指……”燕水灵想再问他愿不愿意帮忙,可,有其他人走过来,她只好暂时作罢。转身,进入船舱。
下了船后,燕水灵就没见到她的“救命恩人”,但他仍是好心的安排她住在一间人宅院。
“公主,请你暂时住在这儿,国……呃,我家主人会帮你安排进宫一事。”尤巴奉命保护燕子国公主,是以,随她来到靠海的行宫。
“谢谢你。”
尤巴指著跟在他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这位是黑大娘,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说。”
“燕子国的公主挺漂亮的嘛!不过,娇小了些,也瘦了点。公主,我们这里吃的,比不上皇宫,你可别见怪。”黑大娘爽朗一笑,“不过,我会好好招待你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谢谢你,黑大娘。”
“我看,得先帮你弄套衣服来,要不,穿著一身喜服,挺累的吧?”
黑大娘说著就转头走了。
“公主,你……你先休息,我去巡视一下。”
“辛苦你了。”
“呃,哪里,这是我应该敞的。”
没料到燕子国的公主,长得如此漂亮,轻声轻语,举止温柔,让向来对宫里那些傲慢的嫔妃没任何好感的尤巴,也莫名害羞了起来。
见人都走了,穿著喜服的燕水灵进入房间,关了门,坐在床边,想到喜儿可能还沉在茫茫大海中,鼻头一酸,她忍不住流下泪来。
回到宫里的傲天鹰,三日来,满脑子全是燕水灵的身影。
之所以安排她住在临海行宫,一来,是他还有其他事要忙,尚未得闲处理她的事;二来,他还未确切查明她和亲的动机。
虽然她外表柔弱,但他不得不防,她极可能和她二皇兄来个里应外合,联手刺杀他。
明知道得暂缓处理她进宫一事。可……愈是这么想,心头的音浪却起伏更大,抵抗他自己下的决定。
他想见她,这个念头在他脑里挥之不去。
“国王,老丞相求见。”守在天鹰国外的侍卫,进入禀报。
“老丞相?我不是要他回故乡去养老了吗?”傲天鹰面露不悦。“还有你,你是没把本王的话听进耳吗?我不是说过,那些老臣,一律不见!”
他南当上天鹰国国王之初,泰半的老臣都表明愿意追随他,辅佐他。他并未因此大乐。
说好听些,那些人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难听点,就是一堆墙头草,当然,其中有些是真心想追随他的大臣。
挑选几个可用之人留下,其他的,他全请他们卷铺盖,滚回老家去,不服者,一律处斩。
“国王,请饶恕,是因为真妃娘娘命令小的……”
傲天鹰起身,将伏跪在地的侍卫一脚踹到门边,侍卫兵整个人飞撞到门板,跌趴在地。
“她的命令,比本王交代的话还重要?”冷厉的瞪侍卫兵一眼,傲天腾望著守在房门外的两名侍卫兵,怒地下令:“将他拖出去,斩!”
“国王,饶命啊、饶命啊……”
守房的两名侍卫兵虽然吓到,可一点也不敢迟疑,生怕步上跌趴在地上这个倒楣鬼的后尘。
“是,国子。”
“国王。国王……饶命啊……”
两名侍卫兵甫离开,老丞相便自己急急走进来。
“王上,那名侍卫只是听我之言通报一声,你为何耍杀他!”老丞相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纵陡傲天鹰的作风比前任国王更专制霸道,但在他面前,他脚步还能站得稳。
“听你之言?”傲天鹰冷笑,“那他更应该处斩!”
“你……”
老丞相气得两道白眉毛隐隐抽动。傲天鹰当护固大将军时,早就不把他放在眼升,更遑论他现在高高在上。
他当上国王之初,他就表明要辅住他,偏偏这狂妄的小子,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他的孙女,他不会走这一趟来让他羞辱。
“王上,请听老臣说句话,说完,老臣马上走。”担心他不听,老丞相立即续道:“你千万不能答应娶燕子国公主,万一她想害你……”
“来人啊!”不理老丞相,傲天鹰唤著刚补上在外守房的侍卫。
“国王……”
“传我的命令给尤将军,让他明日护送燕子国公主进宫。”
“是,国王。”
听到傲天鹰甫下达的热腾腾命令,全然否决自己前来之意,老丞相当下傻愣住。
“老丞相,你说完了吧?再不走,我可真担心今晚守房的侍卫兵,人手不够。”
原本想以丞相的身分前来谏言,赌他会听得进耳,他心里打著如意算盘,若他的孙女真妃娘娘能当上王后,他这个老丞相在朝中地位就会一如前王在位时那般德高望重,孰料,弄巧反拙,事与愿违。
“王上,老臣告退。”为了孙女,这口气,他还是得忍下来。
傲天鹰冷望著老丞相的背影,嘴角斜撇。
他来的目的,他会不知?不过,话说回来,也得感谢他,他才能立即作出让燕子国公主进宫的决定。
让她进宫,一方面是和老丞相唱反调,另一方面,是他心之所愿,一举两得,他可是乐在心头。
第3章(1)
坐在轿子里,燕水灵仍不敢相信自己即将进宫。
在大宅院待了三日,三日来,她心中匆尔矛盾,匆尔忐忑不安,想进宫,却又担心她藏在心里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北鹰王知道:此趟千辛万苦,赔上喜船数十条人命,方能来到天鹰国,不进宫,不和亲,她来此便无意义。
但,真的无意义吗?
掀开窗帘一角,偷觑外面世界,轿子似乎来到一处市集,外头人声鼎沸,热闹烘烘,这儿的市集情景,和燕子国并无太大差异,若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音量大了些。
同样的喊叫声,燕子国商人的喊声听来有份亲切,而这儿光是一般菜贩的叫喊声,就如雷般响耳,有点骇人……
她想到黑大娘,她的嗓门也挺大的,刚开始,她真的有点被吓到,但她发现似乎北方的嗓门就是如此,况且黑大娘对她很好。
挪著身子,睑贴在窗门边,她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匆地,忙不迭地放下窗帘。
她究竟在做什么!
即将进宫,能离“他”愈远愈好。不是吗?
从下船住进大宅院至今,她都未再见过他,知道他已帮她安排进宫,心头涌现一丝雀跃,但不是为了进宫一事,而是为他——
她以为,进宫前可以再见他一面的……
但,为什么要见他?心头纷乱的情绪,似乎也是因他而起。
垂首端坐,失望的情绪笼罩,仍是为了他。
她想,也许是没有见到他,亲自确认他保证不张扬船舱内的秘密,是以,她忐忑不安。
轻吁了声,或许她担忧太多,他既然愿意帮她安排进宫一事,不就如同愿意保密?若他将秘密张扬,对他也未必有好处,甚至还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她不想害他,可这么一想,她安心多了。
既然安心,那,心头沉甸甸的失望,因何而起?
低首,想起他冷峻的睑,心口陡地怦然狂跳。照理说,她该害怕他的,不只是怕他泄露两人之间的秘密,还有他那冷魅如阎帝的神情,总教人不寒而栗。
可,她总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想着他……他的睑,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他整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