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什么都没批示的公文,上头就压一张写着「你决定」的纸条,她的怒火像沸腾的火山岩浆,愈来愈滚。
她不要再被这些臭男人利用,她不要做了,她要辞职!
施昀昀头顶冒烟,气冲冲地抱起一大叠公文,冲进姜少成办公室扔在他桌面,左手往腰上一叉,伸出右手食指。“你——”
“昀昀……”姜少成突然站起身来,恶心巴拉地黏向她。“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只有你才能办得到,这件事对我意义重大,如果我没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不是人……”
“什么事?”她闷闷地收回食指。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她翻翻白眼。“尽量说简短一点。”
“你知道我对美食很难抗拒,从小就立志做一名厨师……”
“嗯。”
“但是,家庭环境不允许,我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违背自己的意愿到这里工作……”他捧着胸口哀伤地说。
“你在演卖火柴的女孩之纨裤子弟皈吗?什么家庭环境不允许……”她听不下去。“讲快点!”讲完我要辞职。
“反正、总而言之,我有一个梦想,而有一个贵人帮助我实现了我的梦想,现在他有困难,我希望你能帮他。”
“为什么他实现你的梦想,却是我去解决他的困难?”这逻辑怎么也说不通。
“哎,我再说简洁一点,”他停下演戏,绕着圈子说:“我那朋友不是台湾人,想到台北来开分公司,需要一位秘书来协助他解决草创时繁琐的问题,我想要助他一臂之力,而你是我最信任,也是我见过能力最好的秘书……”
“最任劳任怨的秘书吧?”她揶揄他。
“是……”他无法否认。“所以,你能去帮他吗?”
“好。”她爽快答应,正想摆脱这个男人的奴役,看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友,她只会愈来愈确认自己的愚蠢。
男人……她再也不相信了,爱情,狗屁东西!
“真的?!我那位朋友脾气古怪,我怕你不喜欢他,跟他合不来。”
“放心,只要不是你,我都合得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贵人。”姜少成感激涕零。“你是说到做到的人对吧?不会临时反悔吧?”
“什么时候过去?”她懒得回答他的疑虑。
“我帮他找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就在隔壁栋大楼十楼,明天他会进公司,你明天早上九点先过去开门,钥匙给你。”
她收下钥匙。“我去帮他,那你呢?”
“你再帮我应征一位新秘书就行了,而且你就在隔壁栋,我不担心。”末了,他补一句叮咛。“应征漂亮一点的。”
施昀昀没好气地想,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话,最后这句才是重点——他看腻她了,想换个漂亮的女秘书,所以把她塞给别人,居然还「肖想」她能随时来支援?!
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
*
第10章(2)
早上八点施昀昀先进「襄陵企业」,将姜少成今天的重要行程誊到memo,放在他桌上,然后进到隔壁栋大楼,她未来要工作的临时办公室。
“……餐饮管理顾问公司——亚洲分公司。”她低诵大门旁写着的公司名字。
打开大门,很是吃惊。
没想到姜少成也有「用心」的一面,里头的装潢、陈设及基本的办公桌椅都备齐了,并且颇具气派。
她拿起桌上电话,居然连电话线都接通了。
她很好奇,姜少成口中说的「贵人」是哪一号人物,居然能让他如此慎重地准备这一切,甚至将她借给对方当秘书?
她先打开气窗,让室内装潢余留的刺鼻味散去,接着东巡巡、西逛逛,记录一下该添的清洁用具、杯盘茶饮、文具用品、盆栽……这些,就不是男人会细心想到的。
望着光洁宽敞的空间,心情舒坦了些,也许换个环境,转换跑道,迎接新的工作挑战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她不必待在那个随处会想起某人,随时可能被姜少成气死的办公室。
她不想再想起那个人,连名字都不想记得,只是任时间慢慢地冲走所有跟他有关的记亿,爱啊,恨啊,都没有用,都只是自己折磨自己罢了。
如果有心,一、两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他从巴黎飞到台湾来了,既然没有,那她还期待什么就叫愚蠢了。
当男人不懂珍惜你的时候,女人要懂得珍惜自己,要过得更好,过得更有活力,要真真正正地得到幸福与快乐,最后,你会发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都化为养分,让你看得更清楚,让未来更美丽。
所以,她不恨……
指尖轻轻划过光可鉴人的玻璃桌面,想找个位置坐下来等待这位神秘贵人——她未来的上司。
一旋身,顿时被不知何时,无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吓了好一大跳。
她捣着胸口,尖叫声梗在喉间,不可置信地指向前方。
“某人……”
这个某人,正是她最大的恶梦——邬南光。
“Hey gril——”邬南光微笑走向她。
在见到施昀昀之后,他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了。
虽然能从姜少成口中探知她的近况,但,总比不上亲眼看到来得安心。
连续几天密集的会议,最后终于敲定分公司在台北设立,接着还有人事布局、法律问题,以及其他拓展计划的大小会议……
他迫不及待地来了,将剩余细节交由合伙人,迫不及待地来了。
他得解开她心中的结,安抚她的不安,让她知道他的心情,不再让她从身边逃开。
“你、你不要过来……”她连退好几步,直到被另一张办公桌挡住后路。
他没有停下脚步,笔直、坚定地走向她,她反射性地转身想走,却让他大手一拦,锁进怀里。
“为什么见了我就跑?”他含笑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他的气势太惊人,像一头瞄准猎物的狮子,她怕被啃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拚命往后仰,几乎要下腰,一脸惊慌失措。
“这个问题一言难尽,可能需要花上一个晚上的时间,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算了,我随便问的……”她撇开脸,想走,拚命呼唤那些难堪的感觉,好让自己厌恶他。
“对我还是这么冷淡?跟我想像的差好多。”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你说话!”她尖叫,捣起耳朵,他的声音,是毒药。
上一次他来台湾,她逃避他;他离开,她追去;当她伤心欲绝地回台湾,他却又出现了!
她要疯了,这没完没了的纠缠到底要藕断丝连到哪一天?
“放开我!放开我!”他拉下她的手,她开始用力挣扎,歇斯底里地挣扎。
邬南光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足见她对他的误解有多深,他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昀昀……昀昀……”他扣住她的肩、她的手,就怕她伤到自己。
“放开我、求你放我走……”她哭了,哭得好委屈,好卑微,她只想要安静地过生活,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心愿都不肯给她?
“别哭……”她的眼泪,刺痛了他的心,他要她快乐,不是要让她伤心。
“你一定要看见我臣服在你脚下,告诉你,我输了,我爱上你了,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我就是忘不了你?好……我说了,你高兴了?得意了?可以让我走了吗?”说了不恨,但是现在,她好恨,恨他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任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