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薛雅筝小声咕哝。搂也给人家搂过,吻也给人家吻过了,还三天两头约会吃饭,要说是普通朋友,连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不过,总觉得他太霸道,就这么听从他的话,乖乖当他的女朋友,有点呕耶,她可以想见他的表情会有多么得意。
所以她总不愿承认,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他的感情了。
“还笑?”薛雅筝没好气地再度白他一眼。“不是要吃饭吗?再不走,我就自己去吃了!”
“好好,现在就去吃。”
梁尔竞大笑着揽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而薛雅筝也不客气地钻进他怀里,由他张开的臂膀为她遮蔽冰冷的空气。
时序入冬,气候逐渐转寒,她向来怕冷,幸亏有他的体温温暖了她。
有他的感觉,其实也挺不赖的!
她缓缓扬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身体也更加偎近他。
第8章(1)
“梁尔竞,我要吃棉花糖。”
星期日的下午,薛雅筝被“掳来”梁尔竞的住处——这是她自己坚持的说法。
他以好看的片子与美味的点心为诱饵,哄骗她留了下来,看完片子,吃掉大半盆爆米花,两人谁也不想起身,就这么懒洋洋地赖在沙发上,各自看着自己的书或杂志,偶尔把手伸向放置在茶几上的点心盘。
美人有令,梁尔竞只得暂时将看到一半的书合上,从桌上取来松软的棉花糖,喂向她的小嘴。草莓夹心棉花糖,可是薛雅筝的最爱。
薛雅筝宛如嗷嗷待哺的雏鸟,食物一来就自动张口。
可是——
“等一下。”棉花糖才刚送到她嘴边,梁尔竞就很坏心地抽回来。
“你做什么?”不满到嘴的糖竟然飞了,她哇哇地叫嚷着。
他转身面对她,右手修长的手指转动棉花糖,像诱哄小孩子般教导道:“叫我尔竞。”
“不要。”薛雅筝别扭地红着脸,想也不想地拒绝。
谁要肉麻兮兮地喊他的名宇?那样就像一对情侣似的!虽然他们早就跟情侣差不多了……哎,不管啦!反正她不叫就是了。
“是吗?”梁尔竞也不勉强,极为自然地把右手那颗棉花糖塞进自己嘴里,一脸享受地细细咀嚼着。
“喂!你怎么自己吃了?”她哇哇抗议。
“谁教你不肯叫我名字?”他又取出一颗棉花糖,再度诱惑地在她面前晃动。
“唔……哼!”薛雅筝咽了下口水,但还是很有骨气地别开头,拒绝受到他的诱惑。
“来,叫嘛!只要你肯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让你吃棉花糖,这是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他又开始鼓动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诱哄她上当。
“不——要。”她又不是小孩子,会为了区区一点食物就上当。
“真的不要?”
“不要!”大女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唉。”梁大律师叹口气,拿她没辙了。
“好吧,给你吃就是了。”
听到他认输了,薛雅筝得意地笑着转过头,准备接收心爱的棉花糖,没想到一转头却立刻被某种柔软、富有弹性的“物体”堵住小嘴。
“唔——”她瞪大眼,看着偷香成功,笑得一脸很贼的梁尔竞。
飘飘然之际,他偷渡某样物体到她口中。
她尝到甜甜软软的滋味,知道那就是他应允要给她的棉花糖,真狡猾!除了赏他一记大白眼之外,也无计可施。
这人啊,褪去文明的外衣,其实比谁都会耍赖。
当他女朋友的人,可惨了。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的深深感叹:我完了!
发现梁尔竞似乎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让薛雅筝几乎爱上他了,可是这时候偏偏又发生一件事,让她再度陷入爱与不爱的挣扎与痛苦中。
“咦,你怎么了?”
薛雅筝刚从外头跑完法院回来,才要进办公大楼,就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女性在大楼附近徘徊,还猛掉眼泪,不断往上方的办公楼层望。
她好奇地上前关心,那位女士大概是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仔细一看,她的脸上、手上隐隐有着大片的瘀青痕迹,好像受过什么伤。
薛雅筝捺住性子,先安抚了她的情绪,才追问详情。
原来,她是来找梁尔竞的。
她是婚姻里不幸的受害女性,是个长期被丈夫家暴的可怜妇女,她受不了逃家,可是丈夫却不肯善罢甘休,不但上法院控告她不履行夫妻义务,还委托梁尔竞担任他的律师,准备与她对簿公堂,还不时打电话叫嚣,恐吓妻子。
她没钱可聘请律师,只好前来拜托梁尔竞,求他高抬贵手拒绝她丈夫的委任。
她的处境令薛雅筝感到万分同情,便好心带着她到隔壁大楼,替她一起拜托梁尔竞,没想到……
“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薛雅筝错愕地看着那张正经严肃、没什么笑意的脸庞。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帮忙解释:“许太太是家暴的受害妇女,许先生经常酒后对她动粗,你看她现在身上还看得到伤痕,如今她想离婚,许先生却不肯,还找你当委任律师要告她,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回绝许先生的请托,就等于是帮助她了。”
梁尔竞仍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了解。但是我接受许先生的请托在先,基于职业道德,我无法临时反悔,只能向许太太说声抱歉。”
“你……”薛雅筝气愤地瞪着他,但他依然不动如山。
“我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说!你难道不知道许太太有多可怜吗?你看看她身上这些瘀青的痕迹!”薛雅筝气愤地拉起许太太的衣袖,露出藏在衣物底下的其他伤痕。
“我很遗憾,但我仍然是那句老话:我已接受委托。我是个律师,我有律师的道德与应尽的义务,从接受委托那一刻起,我当事人的需求就是我的责任,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必须尽力替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好的权利。”
“即使你的当事人把妻子当成狗一样殴打?”薛雅筝不敢置信地问。
“……是的。”
薛雅筝失望透顶地看着他,感到万分心寒。
“我以为你变了,但其实你什么也没改变!在你眼中仍然只有钱,怜悯与良知对你来说,根本分文不值。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白费唇舌来劝你,从今以后,就当我们素不相识!”
“走,许太太!跟我到办公室来,从现在起我免费担任你的辩护律师,替你告倒这两个没良心的男人!”薛雅筝气愤地说完,随即拉着许太大扭头离去。
而梁尔竞只是以忧伤的眼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雅筝气到浑身发抖,将许太太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后,要人先替许太太奉茶,然后自己借口上厕所,躲进洗手间去平复情绪。
她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想到梁尔竞拒绝自己时绝情的面孔,鼻头一酸,眼眶不由自主泛红,温热的泪无声地滑落脸庞。
“为何要以那么强硬的语气拒绝?我知道接受了委托,又临时反悔有违律师道德,但是难道连我帮忙说情,都不能破例答应吗?”
可见她在他的心目中根本毫无重要性吧?所以他才会回绝得那么毫不留情。
她咬着唇瓣,感到委屈不已,默默淌泪,控制不了无止境蔓延的悲伤情绪。
这时,有脚步声走近,她连忙抹去泪水,拿出化妆包假装补妆,一会儿她底下的女职员走进来,她还若无其事地跟她哈啦两句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