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野将手中一份牛皮纸袋交给堂弟。“你放心,我今天没打算坐在这里陪你听遗嘱,只是刚好这里有律师,我想顺便请教一个问题。”
见到对面两人面容倏地变惨白,花野眼中的笑意更冷,“不知道伪造文书和教唆杀人会判多重呢?”
两道抽气声狠狠发出,花哲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望向花野,“堂哥,你不会真的拿这些来告我爸吧?我们是一家人,他是你叔叔呀!”
“不需要重复告诉我他是谁,我清楚得很,就是你父亲害得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察觉有人紧握了他的手,花野缓下了怒气,给了担忧的女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继续道:“里面除了早些年害我父亲冤枉的资料外,也记载了我亲爱的叔叔是如何处心积虑的除掉我,光由这一点,法律上就构成刑事犯罪了吧!”
花野的口气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要胁我!”
花哲抑制父亲想冲上前的举动。“爸,你先别激动!”
面对花野,他低声下气道:“堂哥,我知道爸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和他好好沟通,求你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别告他,行吗?”
歹竹出好笋,为什么偏偏这样没良心的男人会有一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好儿子?
花野冷冷瞄了一眼那头含恨、含怨的叔叔,口气依旧不好,“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可以,我只是要你父亲知道,若想对付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有于昭喜在,所以他能够放下复仇计画,仅对他们留下警告。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让我父亲犯同样的错误。”花哲下定决心道。
“希望你记住说过的话,别再让你父亲犯下断送他后半生的蠢事!”花野揽着于昭喜转了身,走到门边却又扭了头,对着那头仍在龇牙咧嘴的叔叔,阴森森的笑道:“啊!忘了跟叔叔说一声,谢谢你归还的玉坠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语毕,这回真的闪人了。
“什么?玉坠子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你别走,回来说清楚……阿哲!你做什么拉住我……是你!是你把它交给了那个女人对不对?阿哲,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
身后是一长串吼叫声,还有花哲忙着安抚的声音。
偏头偷腼打了一场胜仗的花野,她不懂,不过就是一个玉坠子,为什么那位大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又臭又长,之后还抓了狂似的咆叫。
一踏出律师事务所,花野那张严肃的脸倏地消失,止不住的冲动让他把此时甜蜜蜜的心情,用歌声表达出来。
于昭喜斜睨了一眼高歌一曲的男人,冷道:“你很开心是吧?”
“当然啦!所有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回去之后,我可爱的员工就要搬来和我同住,怎么不让我开心咧!”沉浸在幸福泡泡中的男人,没听出小女人的不对劲。
她推开那家伙的肩膀,一个箭步跳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看来你还是不打算跟我坦白,其实你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什么手脚痛呀的,全都是你在演戏!”
他摸摸鼻子,站挺身,既然拆穿了,也不需要再装不良于行了。
“你都知道了呀?”是谁?是哪个死家伙出卖他!
“你别在心底偷骂别人!”她恶狠狠的瞪着他,“真是气死我了,他们居然就这样跟着你一起骗我,害我以为你真的手脚断了,甘愿为你做这个、做那个,结果咧?都是骗人的!”
花野一见形势不对,马上收敛起笑容。“是我不该、是我小人、是我卑鄙,利用你的同情心亲近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求饶,上前拉住她,却被她一闪,躲开五步之远。
“小喜子?”糟糕!看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
压抑已久,火山一爆发可是不同凡响的。
她低吼出声,“每次都这样,我就说不该相信你的话,你以为这样装病骗到人很厉害吗?为什么不想想听见你出车祸我会有多着急?每次看到你因为伤口喊疼,我又是多紧张的照顾你?结果全都是骗我的,那我流的泪不都是白流了!”这个浑蛋,都不知道她那时有多害怕!
小眼睛、小鼻子开始发酸起来,“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管你说什么有多喜欢我,一个一天到晚不肯跟我说实话的男人,我干嘛要掏心给他!”
这怎么得了?
花野愈听愈心惊,准备一个上前夺回发言权。“小喜子,你听我说……”
“先让我说完!”她突然冲进他的怀中,把脸上不小心流下的泪水全往他身上擦,“可是我却好高兴你的伤是假的,你没事,没有断手断脚,也没有快死翘翘……”
“只是我好不甘心,每次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却还要为你担心……”她闷泣指控,明明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眼睛却又聚满新的泪水。
一发不可收拾,她也干脆不忍了,索性哇哇大哭出来。
大马路上不少人回头看着这对怪异的情侣,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就是想发泄一下这种想气又气不起来的怨。
五分钟后,她哭累了,才注意到花野除了抱住她外,一直都没出声过。
哭红的双眼不满的望着那个一句安慰话也不会说的可恶男人!
像是在等她抬头,大掌轻轻擦拭让人心疼的泪珠,从没想过她会是个水做的女人,他温柔道:“哭完了吗?你看看你,又不是小娃娃,哭起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脏死了。”
“那你就滚开呀!又没人要你在这里看我哭!”想推开他,却发现推不动。
“我怎么可能离得开呢?”唉!光见她哭,他就心疼死了,这下是谁惩罚谁呀?“我骗你,害你伤心,结果到头来,你大哭发泄,却变成我在心疼难受,这样对我的惩罚算够了吧?虽然我爱逗你,可是从来都没有要害你难过的意思,你再这样报复我下去,我都快心疼死啦!”
逗笑的口吻令原本哭泣的脸庞扬起一抹笑,他轻啄她的红唇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不再难过了?”
等了许久,她摇摇头。
“那也不会记仇,不让我搬去你那里住?”
顿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他咧齿一笑,原本的死德行又跑出来,“我就说嘛!我这朵花人见人爱,没道理你不会爱上我呀!”
胸口遭小拳一打,力道不轻,但他大气不敢吭一声,就怕到手的女人翻脸不要他。
“以后不准再骗我了!”她放出警告。
这个……
“难道你还有事瞒着我?”双目放出凶光。
“没!怎么会有?你想多了。”他猛摇头兼傻笑,赶紧掩饰住心虚的眼神。
“这还差不多,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有事骗我,你准备收拾搬来我家的东西,就直接打包送到资源回收站吧!”
呃!
这怎么成?
花野吞了吞口水,偷偷打量自己亲手挂在于昭喜皓颈上的玉坠子。
这下可好,他该怎么告诉她,他是没有要争遗产,可是那条玉坠子却跟爷爷的遗产息息相关咧?
玉坠子同时也是关系海达所有重要资产文件所需的印鉴,没有它,叔叔就完全无法拥有海达。
这也难怪对方会气得吹胡子瞪眼,因为真正握有公司大权的还是花野。
*
春风不会永远都吹向那朵花,有人太过一帆风顺,总是要吃点苦头,才算是老天有眼嘛!
“呜呜呜……我是个命苦的男人~~没有女人要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