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继续喜欢他,这是她花了好几天下定的决心,怎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受到干扰呢?
“到底怎么样?”
“不知道、不知道……我好困喔。”她捂着嘴,故意打了个大呵欠,然后背过身,有意逃避这个问题。
段野风笑望着她那纤细的背影,然后靠着门框,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夜,楚霏儿却作了个有生以来最混乱的梦,里头全是些爱不爱、喜欢不喜欢之类的词语,让她头昏脑胀。
*
翌日天方亮,段野风带着楚霏儿继续赶路,不过才上路,他就听见她动不动就呵欠声连连。
“昨晚没睡好?”他关心地问道。
“睡前没事问人家什么怪问题,害我作了恶梦。”她揉揉太阳穴,又转转颈子,却怎么都无法让眼皮轻一点。
“再忍忍吧,就快到你住的清水淘了。”段野风往前方瞧瞧。
“咦,你怎么知道知道我住哪儿?”
他撇嘴笑笑,;“曾经是我未婚妻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还说,小心我……”楚霏儿举起拳头,可瞧他一身硕壮,又收了回来,“记住,再说这种话,我会报仇。”
她耍嘴皮子的俏模样总是这么甜美可人。他笑了笑,至少他们之间已打破僵局,她会骂他·瞪他,与他抬杠,总算有进步。
“没关系,我随时候教。”他无所谓的笑笑。
“你……真是!”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接着赶了半天左右的路程,他们终于到达清水淘。才正要走向楚霏儿家经营的来福客栈,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霏儿?”原来是对街卖馒头的张大娘。
“张大娘,什么事?”瞧她一脸紧张,楚霏儿睁大眼问道。
“真是你,你回来了。”张大娘赶紧指着她家的方向,“快,你快回去看看,不知是谁,刚刚冲进你家,差点儿把整问客栈都拆了!”
“什么?”楚霏儿心下一惊,立即往客栈的方向奔去。
段野风也立即随她而去。
到了客栈外,楚霏儿见到娘亲在外头哭哭啼啼,嘴里直喊着,“这是什么世道,怎有人大白天砸人家的店?健大,不要打了,不要跟他们打了!”
“娘!”楚霏儿捂着嘴惊呼道。
“霏儿,你怎么回来了?”楚母一见是女儿,立即抱住她。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一到咱们客栈就闯进来,直问着这里就是楚霏儿的家吗?我完全慌了,你爹和几位邻居都在里面跟他们打,可是打不过……都受伤了!”
不等楚母说完,段野风已经冲了进去,才发现在里面带头找碴的居然是梁子易。
“梁子易,你还有脸来这儿闹事?师父真不该宽宏大量放了你。”段野风沉声道。
“什么?你就是梁子易?”楚霏儿的父亲楚健大震惊地睁大眼,“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狠毒的家伙!幸好及早发现你是这种大坏蛋,没牺牲我家霏儿的幸福。”
“我是大坏蛋,那你杀了我呀。”
“别以为我不敢,臭小子!”
“好,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此刻梁子易已经发狂了。
“粱子易,你有怨就找我,不要伤害我爹!”楚霏儿也奔了进来。
“霏儿,把伯父和其他人带出去,由我来对付他就行了。”段野风手持着利剑,往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他们人手这么多,你会吃亏的。”这种情况,她怎能留他一人在里头冒险?
“你父亲和其他人都已受了伤,不能再继续打了,快带他们离开。”段野风催促道,
楚霏儿看看爹再看看这些邻居叔伯和大哥们,只好淌着泪将他们带出去。
“你……你自己要小、心……”
当他们走出去,段野风立即以掌风将大门带上。
“好,有骨气,要死就别让人瞧见。”梁子易嘿嘿大笑着。
“就不知道会是谁死在这里。”段野风冷冽地眯起眸,随即深提口气,“那就来吧,我等着。”
梁子易立刻大喊道:“大伙,上!”
于是客栈里立即扬起铿锵的打斗声,但是梁子易所带领的鸿门派弟子多是精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段野风即使身手不错,也疲于应付。
在外头等待的楚霏儿又急又慌,好几次想冲进去帮忙,却被爹娘紧紧拉住。
“霏儿,那些人好残酷,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可是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不能……”她哭哭啼啼,想起梁子易带了那么多人手,她怎能视而不见?
就在她推开父母正要闯进去时,突然有几名江湖中人往这儿走来,见到这情况,便与她一道冲进屋去,帮助段野风。
屋子里一片狼藉,楚霏儿四处找着段野风的身影。
“段野风……段……”见他伤重的单手持剑支撑着身子,她立即跑过去将他扶起,“你受伤了,看样子伤得好严重!”
“已经没事了吗?”他看着那些进来帮他的人,原来全是江湖上收到武林帖的正义之士,这才松口气。
“对,没事了,没事了……”楚霏儿泪流满面。
“那……那就好……”说完这句话之后,段野风便昏厥过去。
“不!段野风,你下能死,你不绝能死!”她惊慌失措地大喊着,一颗心早已随他而去。
第10章
一片刀光剑影,兵器交错,场面混乱;喷洒的血迹刺目不已,浓浓的血腥味四溢,楚霏儿不停在里头走着、走着,四处找寻着段野风的身影,可是地上到处都是尸首,让她认不出来。
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你,你不能死!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段野风——”
楚霏儿惊慌的喊着,双手不停在空中乱抓、乱挥,只求找到一丝依靠。
“啊!”最后她大呼一声,立即坐直身子。
“霏儿,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不要紧吧?”楚母赶紧以温热的布巾替她擦拭汗水。
“娘……段野风呢,我是说,段师兄呢?”她心急地问着母亲。
楚母笑了笑,“放心吧,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伤处刚上药包扎,正在隔壁房间休养呢。”
知女莫若母,看女儿这么关心那位公子,可以想象她心底放着的全是他了。
“真的吗?他没事了?”楚霏儿这才放心了些,“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照顾他。”
她不顾娘亲的反对,急急下床,走向隔壁房间。
一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段野风时,她的心不禁绞紧。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倔强,明明这么爱你,还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说着违心之论。”她坐在他身畔,望着他那张俊魅的脸庞。
再看看他的身上四处都以白布条扎捆着,看来伤势当真不轻,“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
楚霏儿小心翼翼地抓起他的手,紧紧握着,然后偷偷贴上她的脸颊,感受他的温热。
过了好一会儿,她眼角余光瞧见搁在一旁沾了血的衣裳,于是她打算拿去洗干净,再将它缝补好,却发现襟口的夹缝里像是藏有东西。
她疑惑的解开,才瞧见那是一只油纸袋。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要随身携带,还缝得这么密实?
知道自己没权利打开它,但是倘若不看一眼,她一定会憋坏的。
看一眼,她只看一眼就好。
不停说服自己之后,楚霏儿决定打开它,但倒出那东西的瞬间,她便完全愣住了。
是……是花蕨,是那七叶花蕨……
原来他一直留着它,为何他不肯说,为什么要让她始终误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