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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之前她曾至他们下榻的客栈夜探,教韩十三发现行踪,两人当下大打出手,而他的小师妹桂元芳自是帮衬师哥,情急之下把灯油和火种泼在她红纱袖上,才害得她一只雪嫩嫩的右臂多出不少处灼伤。

  “好痛、好痛、好痛!你好狠心,我不要跟你好啦!呜呜……放开,不要让你摸了!我恨你、恨你啦!痛痛痛痛痛——”当真好痛,也不知是这粗鲁男有意整治她的手劲较痛一些,抑或是烙在心头的那个男人赏她的相思苦更痛一些?

  “十三哥!我来我来,我替花姑娘裹伤!这个我在行,你以前帮我裹过好多次,我会的,你给我做!”躲在外头探头探脑的桂元芳终于忍不住冲进来。

  他是喜爱她的。粗鲁男喜爱他家的小师妹。那姓“桂”的小姑娘一现身,花余红便觉腕间的迫劲陡弛。很好很好,她最喜爱这种成双成对的局,看人家好在一块儿,她也开心得要流泪的。



  “十三哥,这药不够好,用我的‘金玉冷香膏’,对付灼伤成效最好。”桂元芳捧著她的伤手,好仔细端详著。

  哪知韩十三突然沈眉冷声道:“那是七师哥给你的,别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什么不相干?真不相干,人家怎会来这儿?还有这只手啊,你瞧、你瞧,原本细白柔嫩得很,都不知是谁往我袖上泼了油、点了火,才落得如此干疮百孔,谁赔啊?呜呜呜……你们‘湖庄’就这么待客吗?呜呜呜……”眼泪说落便落,还需要什么道理?她见人家好,心喜心也痛,小姑娘的情郎尽管粗鲁不文,也是有情有义,而她的情郎呢?

  想是她花容浸雨,落泪落得好不可怜,桂元芳急著安慰。

  “花姑娘别哭,唉呀,多美的一张脸,哭花了多可惜?我十三哥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人面冷心善,外表粗犷,内心温柔,很不会说话。他、他不让我用药,是、是……是因为他还有更好的药!不过我这盒‘金玉冷香膏’一直没机会用,据说十分神效呢!我那晚出手太急,是因为你欲伤我十三哥,不过咱们不打不相识。总之你别恨我十三哥,和他要好,他要摸,你让他摸……呃,我是说,咱们大和解,大家做朋友,好不?”

  “桂圆,别待在这儿。起来。”韩十三越听脸越臭,就怕自个儿单纯耿直的小师妹要被拐了去。



  她花余红当真如此可怖吗?

  “我偏不要桂圆小妹子走!”说著,她故意亲匿地用没受伤的手拉住桂元芳,红著眼、吸吸鼻子,娇声道:“桂圆妹子别走,你师哥粗手粗脚,弄得人家好痛!还是你好,有情有义!哼哼,他要想再摸我,我也不让他摸!桂圆妹子,你也别让他乱摸!”

  她尽管喜爱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也爱瞧人家情海小小生波。

  兴风作浪她不想,但似有若无地挑刺一下,螫得那粗鲁男脸色大变,她也还下得了手。

  此时,有些发怔的桂元芳已被师哥扯将过去,抱得密密的,不让花余红那双暗透较劲儿意味的丽眸多瞧片刻。

  韩十三挟著自个儿小师妹离去前,冷冷地丢下一句——

  “难怪那位‘佛公子’要避你如蛇蝎,今日算是领教了。”

  她浑身陡凛,像被箭直直射中方寸,低喘了声,已痛得冷汗直冒。

  东台楼阁内秋风沁凉,金阳浅浅,恍惚间,她瞅著自个儿双手腕处,手脉上隐隐有著黑气,是大姊试过各种方式替她解毒不成后,只能暂将迷毒逼至两边手脉所致。

  然,这也仅是权宜之计,让她不会因思他一次,便心痛彻骨、浑身如著火般难以忍受。

  即便如此,她依旧感到痛。尤其在月映迷湖的舟船中、在层层纱帘轻拢的所在,她想到他,胸口急跳促颤,身子发著汗,也发出幽香,她只能将身子尽量蜷曲起来,两手紧紧环抱自个儿,假装那是他的双臂,以好重、好重的力道搂住她不放,像是好舍不得她、正心疼怜惜著她……

  “佛也发火吗?呵呵呵……”所以,换他来折腾她。

  很好……

  很好啊……

  第九章 心近情长恨飘遥(1)

  “湖庄”虽是“丹枫老人”的众位弟子为他老人家所建,然“丹枫老人”每每云游四海返回洞庭湖,仍习惯住在离“湖庄”约十几哩水路的湖中沙洲“丹枫渚”上。

  此湖中沙洲极为隐密,老人家不管“湖庄”事务,只由两名小童近身服侍,偶尔心血来潮,才会把几个爱徒唤来轮流点拨武艺,其余时候皆放牛吃草。

  此一时节,秋气高爽,“丹枫老人”人尚在江南留连不返,但几个月前他老人家已手书一封送回“湖庄”,嘱咐弟子们好生接待江南玉家的客人,似乎是“丹枫老人”与江南玉家的祖字辈有过极深的渊源,现下玉家子弟有难,人家求到他这儿来,身为长辈多少也就帮衬一些。

  因此,“丹枫渚”上虽不见主人踪影,却有玉家贵客住下,如此算来,也已待下大半年了。

  “我要出‘丹枫渚’。”说话的男子一脸病气,向来泛光的麦肤为著不明因素褪作苍白,让额间那点朱红小痣格外显色。

  “我不能再待下去。我要出‘丹枫渚’。”他又一次重申,从躺椅上翻身坐起,然而过大的动作教他脑中微晕,没能立即站起。

  “二哥,别激动、别冲动!唉唉唉,你这又何苦啊?”玉佳音赶忙收起折扇,挡在俊脸无一丝血色的玉澄佛面前,而一旁服侍的随乐瞥见小爷以眼神示意,亦冲去合上房门,顺道落闩。

  玉澄佛一袖压在左胸,心跳促急,快得发痛,他额与背已渗出薄汗,仍努力围堵丹田那团炬火。这滋味太过熟悉了,是他的相思病。

  玉佳音已见怪不怪,尽管著急,也不晓得如何帮上忙,只得叹气。“当初铎元大哥要底下的人将那假消息散发出去,确实过分了些,但终究是为你好啊!你先是遭‘苏北十三路’所劫,后又落入‘浪萍水榭’的花余红手里,这事到此一点不假,铎元大哥仅是顺水推舟,造出另一个假消息尽量传开,说道‘佛公子’失身于‘浪萍水榭’主人,夺你童子身的女子身受渡化,不止自身长生不老,连血肉也变成仙丹妙药,能强身、治病、增加功力。之所以传出这般说法,一方面在帮你教训那位花余红、出口恶气,另一方面便是要那些还敢打你主意的人,在寻不到你的同时,把注意力放在花余红那儿。”

  “你们不该瞒我!”玉澄佛俊容紧绷,沉声低喝了一句。

  玉家早在好几个月前就把谣言传出,他一直不知,直到二十余日前,玉佳音来到渚上探望他,不小心说溜嘴,他才知晓铎元堂兄的手段。

  得知此事的当晚,他不能成眠,在榻上翻来覆去,胸口绞痛难当,那样的痛一阵阵兴掀起来,然后是冷汗后激出惊人的体热,他不能挡、不愿挡,甘心就这么痛著,最后似乎是疼得昏厥过去,在痛晕前脑中所残存的影像,是那姑娘一身的琥珀红衫、盈盈朝著他笑……

  有时他会想,或许,那姑娘把某一部分的自己也渡进他体内,教他也痴癫起来,性情中多出某种从未有过的蛮气。

  玉佳音脖子微缩,搔搔头道:“铎元大哥不让讲的,他要众人瞒你一个,就是怕又出乱子啊!你上回出事,好不容易脱离困境,一张嘴却像蚌壳般死闭,啥儿也不愿提,身上那块家传的澄玉也搞得不见踪迹,那是你贴身之物,哪能随便落入旁人手中?你晓得铎元大哥性子的,他要查知的事,怎么都有办法弄明白。总之是花余红下的手,铎元大哥将她视作玉家大敌,哪会费心去怜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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