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睡得跟猪一样,连我进门了都不知道……”他有些不满地数落,因为习惯了她腻着自己的滋味。
睡梦中的招福霍地轻启小嘴,吐出语焉不详的梦呓。“老爷……我会找到……老爷……我……嗯……你们……和好吧……嗯……”
“你在说些什么?”楚漠然不禁失笑。“好好睡。”
招福咕哝两句,又沉沉地睡去了。
瞅着她半晌,楚漠然才起身出去,到书房里处理公事。
接下来有好几回当他回府,招福不是已经睡下,不然就是一边陪他用膳,一边打瞌睡,脸都要栽进碗里了。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他还是喜欢活力充沛的她,喜欢她缠着自己,说话逗他开心。
她搔了搔脑袋,一脸的傻笑。“老爷,我没生病,不用看大夫。”虽然也觉得身子有些怪怪的,心想是这阵子常往外跑的关系,只是以前壮得跟牛一样,准是好日子过多了才会禁不住劳累。
“听管事说你最近下午经常出门?”
“呃、嗯。”招福垂下眼睑,就怕自己心虚的样子被看穿了,老爷的眼睛可利得很。“老爷不爱我往外跑吗?”
楚漠然沉吟了下。“你想回娘家,我不反对,不过别累坏自己了。”
“老爷,你待我真好。”她撒娇地抱住他,头颅猛往他胸口磨蹭着,蹭得他的心头好痒,全身发热。
他呼吸渐渐急促,伸手摒退了在房内伺候的丫鬟和小厮。“想不想我对你再更好一点?”
“当然要了……”招福笑得傻呼呼的,可不扭捏不矜持,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直接贴上那两片薄唇。
将她抱上床榻,继续亲吻着她还往上扬高的嘴儿,然后往旁边移动,舔着她敏感的耳垂,大掌开始解开腰带……以往总是痒得她不住扭动、尖笑,然后向他求饶,可是这会儿却很安静……
他困惑地抬起头一瞧,赫然发现招福已经睡着了。
是他的魅力失灵了吗?他有些挫败地想。
招福睡到小嘴微开,还发出微弱的打呼声,显然已经睡得好熟,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沮丧。
这次就让她睡,下次再这样,他可不会轻易地饶了她,非要她整晚都没办法合眼不可。
*
又过了十日——
“这回有打听到吗?”
招福来到约好的小饭馆内,问着坐在对面活像饿死鬼投胎的瘦小男子,要不是芸姨娘说这人对京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她还真有点怀疑这人到底可不可靠。
“有点眉目了……咳咳……”他酒喝得太急,有点呛到。“我可是把两条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那么一点消息。”
她露出喜色。“真的吗?她在哪里?”
“不过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总要亲自去证实,只是……”会这么说当然是要吊她胃口,要是这么快就找着,那不是没戏唱了。
“只是什么?”
瘦小男子嘿嘿一笑,眼露贪意。“当然是要再给一点盘缠,我总是要吃喝拉撒,跑腿都得花银子。”
“上回我已经给你一只银镯子了。”这人真是有够得寸进尺的,何况那是老爷送给自己的,要不是情非得已,是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他贪婪地搓了搓双手。“难道楚夫人连只银镯子都舍不得?再把你头上那支银簪子给我,下回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招福考虑了下,才很不舍的把银簪子取下。“我就再信你一次,五天后要是再找不到,就把它们通通还给我。”
“当然!当然!”瘦小男子贼笑地收下,赶紧塞进怀里。“另外……夫人系在腰上的香囊,小的想送给我家那口子,免得小的每回赌输了钱,她就唠叨个没完,不知道夫人肯不肯割爱?”
她想了一下,还是把香囊解了下来。“拿去!说好再给你五天的时间。”
“是、是,小的一定会很努力地把人找到,夫人就等小的好消息吧。”有了这个香囊,任她也难以抵赖。
替他付了酒菜的钱,招福这才走出饭馆,坐进等在外头的轿子,可不知道就这么巧的被人看见。
就在这间小饭馆的正对面,那是京城最有名的餐馆,上门的客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士绅富豪,听说连当今皇上偶尔吃腻了御膳,还会微服出宫,来此换换口味,附近的几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也多少沾了光。
“那不是表嫂吗?”
位在二楼靠窗的华丽雅座上,一双俊魅邪气的眼儿不经意的往下一看,便脱口而出。
坐在对面的楚漠然眉心微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瞧见。“我看是你喝太多了。”
“老爷,那是春梅!”身后的小厮突然低呼。“她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就跟在轿子旁边……”
楚漠然定睛再看个仔细,也只见到背影,“你没看错?”府里的下人众多,未必每个人都认得,何况也不需要。
“奴才不会认错,确实是春梅。”
他俊脸一凛。“她怎么会跑来这里?”照理说这里和她的娘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路程不短,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约莫是表嫂待在府里嫌太无聊了,所以出来走一走,这也未尝不可。”有人故意扇风点火。
“太子是嫌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吗?”楚漠然冷冷地一瞪。“上回跟你提的那伙人,有派人去查了吗?”
太子闲散的支着下颚,笑睨着绷紧神经的他。“你别草木皆兵,他们只不过是往返中原和西域之间的商团,没什么危险性。”
“只是如此?”他不太相信,因为带头的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可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你别太小看我的人,他们对这种事可不敢有半点马虎。”怎么身边的人都这么紧张兮兮的,好像自己随时会被害死似的。
他锁着眉心。“不是最好。”
最后,楚漠然让宫里的侍卫将太子押回宫去,免得他又到处乱跑,这可是很容易成为下手的目标。
把麻烦人物平安送走,楚漠然步出店外。
“老爷,要不要叫一顶轿子?”小厮问道,因为他们先前是乘坐太子的马车来这儿的。
楚漠然才要开口,不期然地瞥见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从对面走出来,吸引他的不是这人猥琐卑贱的长相,而是手上拿的东西,就见那人得意的把东西举高,对着阳光看个清楚,然后往袖子抹了两下,再放在手上把玩……
不会错!
那支银簪是他送给招福的,因为是特地请来已经退隐的老师傅精心打造成如意的造型,绝对找不到同样的。
为什么会在那男人的手中?
见那人往前走,楚漠然索性跟在后头。
莫非这人和招福出现在这里有关?
“有人瞧见尊夫人和别的男人私下幽会……”
那天李老板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
不可能……
楚漠然朝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便上前拦下了那个人。“我家老爷有话要问你。”
“你家老爷是谁?”瘦小男子不满被挡住去路。
“你手上的发簪是谁给你的?”
那人很不爽地回过头骂道:“干你屁……啊!”待他看清说话的人是谁,表情陡地一变。“楚……楚老爷?”
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正主儿了……不过这样也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早来晚来都是一样。嘿嘿,只要按原先的计划进行,五十两就轻松落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