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
“我……好啦好啦,人家喜欢可以了吧?”她投降了。“你怎样我都喜欢啦!”
这话,说得好不甘心,却也浓浓地浸著蜜意。
卫襄承认,自己甜得几乎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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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她还是没跟他去日本。
她说自己不想打扰他处理公事,隔天一早,便推他离开家门,他却不急,硬是慢条斯理,宁可误了与属下开会的时间,也要替腰酸背痛的她按摩。
他让她躺在床上,在她肌肤上抹匀芳香精油,仔细地按摩,这一闹,自然又勾起熊熊爱火……
殷海蔷收束思绪,双手握了握发烫的脸颊,想起两人热烈的缠绵,又羞又甜。
她坐在阁楼窗边,一手把著望远镜,一手握著手机,呆呆地等卫襄电话。
才几个小时不见,她已患起严重相思,好后悔自己为何要逞强,不跟他一起出国。
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思念她呢?
或许不会吧?他回公司,一堆公事忙著处理,一堆人等著要见,哪里还有空想她呢?说不定现在正跟客户在六本木酒家狂欢呢!
一念及此,殷海蔷更悔恨了,妒虫咬著她胸口——他如果真跟那些日本男人一样上酒家找妈妈桑,她一定不饶他!
她心神不定,胡思乱想,焦躁得几乎坐不住时,手机总算唱出美妙的铃声。
她连忙接电话。
“喂,是我。”低沉的声嗓勾惹她神魂。
她放松地一笑。“你终于打来了。”
“怎么?你一直在等我电话?”他语气藏不住惊喜。
她知道他很得意,却也不小气,顺手送他更大的礼物。“人家想你嘛。”
她如此直率,他似乎反而受宠若惊,倒抽口气,一阵静寂。
她倾听著他略显急促的气息,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芳心柔柔一牵。“你有话要说吗?”干脆直接问他。
他犹豫两秒。“还痛不痛?”
“什么痛不痛?”她莫名其妙。
“筋骨,还会不会酸痛?”
“不会了。”他的关怀甜了她心窝,轻轻一笑。“要谢谢你早上帮我按摩,很有效呢。”
“有效就好。”
“你打电话来,难道就是专程来问候我的筋骨?”她逗他。
他愣了愣,想起她曾经问过类似的话,轻哼一声。“你笑我?”
“我怎么敢?”她玩笑地否认,眼眸凑进望远镜头。“对了,我现在正在你的阁楼看金星合月喔。”
“我也在看。”
“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景色喽?”
“嗯。”
金星合月,如眉毛弯弯的新月与美丽的金星,在宇宙相会,正如他们相隔遥远,却又相近的灵魂。
殷海蔷含笑,忽然觉得胸臆满满的,全是幸福滋味。
她握著手机,和他隔著天涯说情话,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地道再见。
刚挂电话,铃声又响,殷海蔷瞥了眼手机萤幕,见又是卫襄,急忙接起。“怎么了?”
“我有话忘了跟你说。”
“什么?”
他沉默。
“到底什么事?”她莫名其妙。“你快说啊.”
“我……”
“怎样?”她柔声催促。
“我也想你。”他匆匆表白,然后匆匆断线。
她怔住,好半晌,领悟他曲折又腼觍的情意,笑声不禁洒落。
这别扭的男人啊!为了说出这句话,他肯定苦恼了许久,她几乎能想像,方才那一个多小时,这话是如何在他唇边百转千回。
“真是个傻瓜。”殷海蔷甜蜜地对手机萤幕轻斥,仿彿最深爱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刚搁下手机,铃声又唱响。
她以为又是他,笑著接电话。“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我的大少爷——”
“蔷姊!”殷恬雨焦灼的嗓音打断她。“不好了,家里出事了!”
第九章
“事情爆发了!”
当殷海蔷震惊地急奔回家时,在东京住处正欲就寝的卫襄也接到殷樊亚的电话。
“什么事?”他先是一阵莫名其妙,但不过几秒,脑海蓦地灵光一现。“你是说……检调单位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没错。”
“为什么是今天?”卫襄失神。为何偏偏在他离开台湾的时候?
“你也知道,检调单位查案的进度,不是我们能掌握的,算算时间,他们也差不多该确认过证据,展开搜索了。”殷樊亚沉声解释。
卫襄不语,默默聆听殷樊亚说明目前状况,一面在脑海里玩味著。
十天前,也就是殷世浩寿宴前两天,殷樊亚将搜集了殷家犯罪事证的光碟交给他,透过他在政界认识的人脉,不著痕迹地将证据外流。
今天下午,检调单位在初步检视过证据后,除了传唤涉嫌贪渎收贿的殷世浩、殷世裕两兄弟外,还大举搜索“弘京集团”旗下的银行及营建工程公司。
“……目前事情还没牵涉到‘弘京科技’,不过我想从明天开始,‘弘京科技’的股价就会连续下跌,到时就麻烦‘谭氏投资’放出公开收购的消息了。”
“这个没问题。”卫襄应允,顿了顿。“海蔷她……知道了吗?”
“恬雨刚刚打电话通知她了。”
卫襄心一紧。“她还好吧?会不会很不能接受这件事?”
“她很吃惊。”殷樊亚涩涩低语。“我想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卫襄默然。
虽然殷樊亚说过,她对家族丑陋的一面早有所闻,但他还是怀疑她无法接受事实。
如果她知道,他在这件事也插了一手……
“怎么?你后悔了吗?”殷樊亚似乎猜出他思绪,直接点破。
卫襄一凛,倔强地冷哼。“我后悔什么?”这是殷世浩罪有应得,他绝不后悔。
“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担心海蔷会把这件事怪到你身上。”
他当然担心.卫襄懊恼地拧眉。“我会跟她解释这件事.”
“你不用解释,该解释的人是我。”殷樊亚悠悠叹息。“你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跟海蔷说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会为难你。”
“你的部分当然由你说明,不过这件事既然不是完全跟我无关,我也有必要跟她讲清楚。”
不论她对他有多少质疑,他都非得勇敢去面对。
卫襄下定决心,隔天一早进公司前,便先拨打殷海蔷手机。她没开机,他不死心,下午继续打,这回她开机了,却不接电话。
一整天下来,他拨了不下十通电话,也留了言,她不接不回,无言的沉默。
这安静的抗议,在卫襄心头压下了可怕的重量,他慌了,心神不宁,匆匆处理完几件紧急的公事后,订了最快的班机回台湾。
一下飞机,他直奔月桂餐厅,店里的人说她这两天一直待在殷家,他立刻又飞车来到殷世浩位于天母的豪宅。
车到重重深锁的大门前,他停下来,仰望前方傲然矗立的宏伟宅邸,胸臆涩涩地,漫开一波焦躁。
这屋子,他已经十一年没来了,十一年前最后一次来此的记忆,仍深刻到无法磨灭一分一毫。
他曾在此,像个被摆错时空的古董花瓶,教一屋子的人肆意嘲弄,也曾遭受毕生永难忘怀的谩骂与凌辱。
他更无法忘记,他最深爱的女人,就在那顶华丽的屋檐下,用如何惊惧哀痛的眼神瞪著他,从此与他决裂……
卫襄胸口拧痛,双手紧紧拽住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曾经在那屋里失去他最爱的女人,这一次,他有办法将她带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