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孟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刚才在跟我老婆说话,怕她忘记吃饭,所以打电话叮咛她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虽然他碍于片约,尚不能有结婚的计划,但已习惯私下昵称自己的女友紫葵为老婆。
「你真贴心,当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她浅笑道,翻拣着便当里的菜色。
「要不要看看我老婆的照片?」他掏出手机,推开滑盖。
「好啊!」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美女能收服这个俊酷男子?
萨孟仰按下手机的按钮,小巧的萤幕上秀出了几张照片,他将它递给了芷瑶。
她接过手机,盯着画面,只见一个长相秀气净丽的女子扮着可爱的鬼脸,跟她臆测中美艳绝伦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莹亮的水眸漾满惊讶,来来回回地打量他,表情有些不赞同地问道:「她看起来……年纪好小,是学生吗?大学毕业了吗?」
萨孟仰困扰地蹙起眉宇,澄清道:「她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女孩了。」
不晓得是自己的长相太过「沧桑」,还是紫葵长得太「娃娃脸」,害得大伙儿见到她的脸后,都会露出一副他「摧残国家幼苗」的表情。
她将手机递还给他,戏谑道:「回去帮我问问你老婆,看她都是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改天我也要买来试看看。」
「她都早晚使用我萨孟仰独家调配的『爱的呵护』秘方,永保青春。」他扬声笑道。
她挟了口青菜送进嘴中,有丝羡慕、落寞地说:「那……我还是继续使用我自己代言的保养品好了。」
「其实关行漠他也很爱你,怎么,你没感受到吗?」萨孟仰觑着她的娇颜,发现她寂寞的眼眸里偶尔会流露出欣慕的神色。
「是吗?」她佯装不在意。
从他人口中听到关行漠的名字,令她的心慌乱地颤动着,面对两人暧昧的纠葛,她总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遇上真爱,丰盈荒芜的生命;能在残缺的生命里,得到最珍贵的救赎。
她比谁都渴望爱情能填补她生命中的空缺与遗憾,但是,关行漠对她的只是占有,不是爱……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晓得那男人爱着你!」萨孟仰惊讶地瞅着她迷惘的大眼,该不会咱们名扬海外的影后,在电影里是诠释爱情的高手,现实生活中却是个恋爱低能儿吧?
她低头,迳自扒着饭盒,不理会他的问题。
萨孟仰继续说:「那家伙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与财力呢!怕你拍戏辛苦,还强硬地要求导演每天上工时间只能八小时,而且还不得赶戏、不得让你熬夜。知道你讨厌烟味,他甚至规定只要你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得抽烟。」
她皱着眉,就是知道自己享受太多「特殊待遇」才懊恼。大伙儿都碍于关行漠的权势与财力,对她敬畏三分,刻意讨好,反而灭了她演戏的兴致。
「他这么安排,只会让我难做人。」她细声抗议。
「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不同,也许他认为给女人尊贵待遇,锦衣玉食,拥有完美的物质生活,成为人人羡慕的焦点,这就是爱。」萨孟仰不禁同情起她老公了,费尽心思,刻意讨好,人家却以为他在找碴。
她拿着筷子,了无食欲地翻拣着饭盒里的青菜,忍不住思考起萨孟仰的话来。
究竟关行漠所做的一切是狩猎的手段、讨好的行径,还是……她又迷惘了。
她总是在猜测他的心,可是又提不起勇气去试探。
她要的不是昂贵的钻戒,也不是尊宠,而是一颗诚挚的心,真真切切地爱她就够了。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我只是用同是男人的心态,在解读另一个男人的行为罢了。在爱情里,太骄傲只会两败俱伤,并不会帮助自己找到真爱。」萨孟仰诚恳地说,朝她浅浅一笑。
「与其一直和对方赌气,不如试着撒娇吧,男人永远没有办法抗拒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撒娇。」
「撒娇?」她眨眨莹亮的大眼睛。
「撒娇是对付男人的王道,赌气只会让自己失去对方。」
「王道?」她娇声笑道:「你去哪里学来这么奇怪的语法?」
「我老婆教的,她都说这是她收服我的法宝!」他笑容灿烂地说。
她咧唇笑着,蓦地,她的笑容冻结在唇边,脸色僵凝住,视线越过萨孟仰的肩头,落在他身后伟岸男子的身上。
萨孟仰好奇地转过身,对上了关行漠阴沉的俊脸,笑着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妒忌是爱情的附属品之一,慢慢享用吧!」萨孟仰附在她耳边低喃着,然后为求自保,赶紧捧着饭盒离开她身边,远离这场爱情风暴。
芷瑶佯装没看见关行漠深凝眉眼里腾烧着怒焰,举起筷子,埋首苦吃。
片场里,因为幕后大老板的突然现身,顿时笼罩着紧绷严肃的气氛……
第7章(1)
芷瑶没想到关行漠会突然跑来探班,虽然他对导演说,只是刚好到香港洽公、开会,顺道来片场和大家打声招呼,关心拍摄进度,但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是来看娇妻商芷瑶的!
他一现身,片场的气氛就变得十分紧张,大伙儿战战兢兢的,导演甚至连最后的三场戏都没拍,就宣布她可以提早收工。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搭着晚间的飞机返回台湾,就连用餐时间也都处于冷战状态,他像隐忍着极大愤怒似的,连眼神都不愿意与她交会。
见状,倔强的她也不愿打破沉默——直到就寝时。助理导演打电话来通知她,接下来几天要赶拍其他人的戏,要她先在台湾休息几日。挂上电话后,她披着睡袍,踩着愤怒的步伐,一路杀到他的房间里,笃定一切都是他在背地里搞鬼!
关行漠压抑住被嫉妒燎烧的苦痛,一双长腿搁置在茶几上,懒懒地抬眸瞅着她气愤的神情。
当他在片场见到她对着萨孟仰娇笑的表情,听见她银铃般穿过耳膜的笑声时,仿佛感觉到有一把利刀直挺挺地刺中他的心脏,痛得教他难以忍受。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不管他如何宠她、讨好她,却未曾见到她开心地笑过,她对着萨孟仰巧笑倩兮的那一幕,就像当众对他甩了一记耳刮子般,令他挫败,更令他妒忌。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上他淡漠的神情,一股怒潮瞬间在她心田间涌动着。
「什么意思?你指什么?」她没头没脑地抛来一句,令他不解。
「是不是你打电话去剧组,叫他们明天不要排我的戏分?」她气愤地质问。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闲到去管他们要排谁的戏。」他淡淡地否认。
「如果不是你支使的话,为什么剧组会突然安排我休假呢?你究竟要干预我到什么程度?」她因怒气而扬高音量,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
「我并没有干预你什么,也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的指控会不会太严重了?」
「还说没有!要不是你从中插手的话,何导演怎么会从爱生气、爱摔剧本的暴龙变成温驯的小白兔?还有……」她一一列举罪状,把连日来所承受的压力悉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讨厌特权,再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人敢邀她演戏!
她臆测着,他该不是想间接断了她复出演戏的念头,彻底把她囚困在他的城堡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