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全秾闻言,也靠过来帮忙,和裴君临合力将那个醉死的人扛起来。
“怎么……”阶成恺感觉到有动静,勉强地睁开眼,然后醉言醉语的问道:“还要……再……再喝吗?”
“喝个头啦!”裴君临真想打醒他,“明天晕死你!”不常喝醉的人,通常隔天醒来都能尝到脑袋里有千人打鼓的滋味。
“别跟他废话了。”贺全秾一个使力,将他扛至肩上,接着又对裴君临道:“你在后头扶着。”
“小心点。”康玉澄很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阶成恺摔疼了。
“你回去时也小心点。”丁聿随走到她身边吩咐着。
“嗯。”她点点头。
“我的天,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没几两肉,怎么扛起来这么重……”贺全秾咕哝着道。
一旁扶着的裴君临笑着说:“别小看他,这肌肉摸起来还真不错,他有练过的。”手扶在阶成恺的背肌上,那完美的线条特别明显。
“是教你扶着他,不是教你吃他豆腐。”贺全秾没好气的说。
“这是欣赏!”他可是正常的男人,不信问他老婆就知道了。
丁聿随在一旁听着,不禁摇头笑叹,“这两个,见了面没斗嘴就浑身不对劲。”即使娶了老婆也同样没变。
康玉澄轻轻一笑,然后道:“聿随哥,那我们先走了。”
“嗯。”他点头。
“再见。”随后,她便跟在贺全秾和裴君临的身后一块走出“虹光”。
第10章(1)
替身旁的阶成恺系上安全带后,康玉澄便向车外的两人挥手道别,接着将车驶离。
一路上,阶成恺靠在椅背上,似乎睡得很熟,康玉澄则不时留恋的望着他沉睡的脸。八个月来,他清瘦多了,是因为在他乡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是因为她带给他的伤痛害了他?
想着、想着,她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虽然落泪,她却也带着笑,至少他回来了,没有继续躲着她,他这次回来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很好,不用再为他担心了吧?
康玉澄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珠,然而越是想抹干,泪水更是不停地滑落。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他一向那么的冷静自持,她却将他的生活完全打乱,让他在朋友面前失常;他一向那么温柔体贴,她却将之视为理所当然,在心情最低落时践踏他出气,他反而拿出更多的情感任她糟蹋。
笨蛋,他们两个人都是笨蛋!
等红灯时,康玉澄突然想起阶成恺手臂上的疤痕,她轻轻地将他的袖子拉起,那道明显的疤痕就烙印在他的手臂上。
她记得他曾说过,会有这道疤是因为她,后来她忘了细问,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她付出多少了,这样的付出早就超出对妹妹的程度,她却从来没有为他这样无尽的付出给予回应。
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想着,不但泪水止不住,连哽咽声也已无法再压抑,她为他的痴傻心疼流泪,更为自己的愚昧和迟钝流泪。
一旁的阶成恺因她那一路从没有止住过的哭泣而难受,他张开眼,看她还是不停的拭泪,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他早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要假装潇洒呢?
“在前面的桥旁停车吧,我想下车透透气。”他出声,对着驾驶座上泪流不止的康玉澄道。
“啊?”闻声,她抬头看向他,却望进他炯炯有神的眼眸里,“你没喝醉?”那双晶亮的眼睛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不,我醉了。”醉得很彻底。
她很想像以前一样唤他的名字,却不晓得自己还有没有这个资格,“二哥……”
她还是叫他二哥,是否意味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曾改变过?“我觉得闷,想到桥上去吹吹风,如果你赶时间的话,可以不用……”
“不,不赶!”康玉澄连忙接话,并在路边将车停下,“我陪你下车走走。”
阶成恺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净,“有什么天大的事好哭的?”然后收回手,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抚着他的手掌留下的余温,她跟着解开安全带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和他并肩而行。
走在前头的他,步伐平稳,一点也没有喝醉的模样,只是微风吹来,淡淡的酒味还是会随风送至她的鼻端。
再次来到这座桥上,康玉澄下意识地伸手摸了颈项间的琉璃项链。他曾在这里送她一夜温柔、浪漫,只是一切都在她不懂得把握中事过境迁。
来到桥上,迎着微风,阶成恺开口问道:“听他们说,你要办摄影画展?”
原本他是想装醉,回家后好好睡个觉,不用听朋友们对他哀声叹气,也不必思考面对她时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切却因为她的眼泪而改变,他才明白,一向冷静的他,面对她时就是无法装作不受影响。
阶成恺不懂,既然她选择遗忘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面对他时她为何又要泪流?是因为愧疚,还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也想太多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谁欠谁,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人能逼迫。
唉!谁教她是他唯一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明显到谁都瞒不过。
“嗯。”康玉澄点头,“有一个经纪人找上我,说要替我办作品展,起先我也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我就能办展览了。”她有时也挺怀疑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好运。
“你本来就很有天分,我倒不觉得意外。”在阶成恺心里,她一直是优秀的。
康玉澄抬头直视他的眼眸,“二哥,我有些话……”
“我现在脑袋瓜被酒精醺得有点不太清醒,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喔。”
真是因为喝醉了吗?她看他根本是不想听她说,但她也只能点头,没有立场强迫他非听不可。
“那你会来看我的摄影画展吗?”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最后的期盼上。
“不确定。”阶成恺不敢给她肯定的答案,“我那天要搭下午的班机,时间上可能有些赶。”
他又要走了……她的胸口随着他这句话而发疼,整颗心彷佛被掏空。
“你……可以别回去吗?”
“只有在那里,我才觉得自己被需要。”若待在这里只是带给他痛苦,那么他宁愿选择离开。“好吧,我会先去看过你的摄影画展后再上飞机,这样行了吧?”
“二哥……”康玉澄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天快亮了,你快回家休息吧。”阶成恺望了望已露出一丝曙光的天空,然后道:“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我一边散步一边走回去就好了,你开车小心。”
这个小女孩学会独立了,不但要办摄影画展,还学会了开车,也渐渐不再需要他了……
他为什么就是不好好听她说呢?算了,如今她能奢望什么?“我明天能来找你吗?”
“看看吧。”阶成恺模棱两可地道。“你不是要办摄影画展吗?想必也没什么空闲。再见。”他轻轻地朝她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康玉澄第一次发现他拚命想从她身边逃开的举动竟是令她无措且难受。
“我不会让你上飞机的。”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只是一切并不像康玉澄想的那么简单。
这两天,除了忙摄影画展之外,她不断试着与阶成恺联络,却全然碰不上他。
她到他的住处去,邻居说一早就看他出门了,她找到他之前任职的医院,医院里的护士也说他刚离开,问他的朋友,个个都说没看见,打他的手机,那支门号却已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