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是白白浪费力气点你的穴吗?既然你能够轻易解穴,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点穴也是要花力气的耶!山寨头子,不要以为我看起来健壮威武,就以为我的力量是用不完的,麻烦你以后自觉的配合一点!”
“……姑娘,我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劝告我这个遭到‘劫持’的受害者要自觉的配合你?”
戴小奴理所当然的点头,愈来愈觉得李咏夜逐渐阴郁的面容,实在像极了她家老大!
“盯着我看什么?”李咏夜回视着目不转睛的戴小奴,发现她眼里汇聚了疑惑之光,他讽刺道:“别跟我说,你突然发现你捉错人了。”
他脸上的嘲弄神色令她有点气恼。“我是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原来她真的曾经抓错过人?”李咏夜不由得转视向沉默至今的独孤倩求证。
无法开口的独孤倩翻了一次白眼,表示他的猜测准确无误。
“你们是我抓来的,不许轻视我!”戴小奴闷闷不乐的撇了一下嘴角,懒得再对付李咏夜。
她转身一掌将载着他们的孔明灯推出山顶,紧接着跳进灯桶,迅速升起火,借助烟火的热力使灯逐渐上升飘浮。
李咏夜观察着她流畅的举动,好奇的询问:“你和十大通缉罪犯中,排名第六的商匀烟有关系?”
“哈,你也认识我家老大?”戴小奴也好奇的望向他,没察觉灯笼并未顺利的升空。
李咏夜忍住苦笑,他果然没猜错,来找他的真的是他的异母兄长,只是对方并未亲自出马,反而派了个无知、迷糊的手下。
这时无法说话的独孤倩,努力朝着戴小奴挤眉弄眼。
戴小奴靠过去解开独孤倩的穴道:“干啥?你的颜面抽筋?”
独孤倩瞪她一眼,手指向顶部用来飘浮的牛皮灯笼。“赶紧停下,方才那儿被孩子们弄破了!”
“啥?”戴小奴急忙上下观望,总算发觉到负载三人的孔明灯停止上升,开始下降。“我选的牛皮没这么轻易弄破呀!”
可偏偏被她看到灯笼上果然出现了几个不明显的破洞,害得灯笼徐徐的飘落到山下密密麻麻的林子。
独孤倩慌张的探头,打量着下方,“那些孩子粗野得很,只是会在你的面前装乖;你也真笨,还以为人家是天真无邪!”
“不许说我笨!”戴小奴左右环顾,已看不见那群安全远去的孩子们,只能向独孤倩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谁教你封我穴道!”
空中忽然吹来一阵疾风,把失去飘浮效用的孔明灯摆荡得起伏不定。
李咏夜观察周围的环境,感觉有点不妙。“我们被吹到树林的反方向去了,附近没有任何落脚之处,假如遽然失衡,翻桶落地,我们不摔死也会摔残。”话虽险峻,但他的口气依然平稳。
戴小奴那张喜气洋洋的脸蛋,霎时变得一片灰暗。
当前承载他们的灯桶,离地面仍有数十丈的差距。
“大家别动,此时风势不大,灯笼也没全破,我们等它慢慢降落。”戴小奴僵在桶内,生怕一动失去平衡,使得灯桶翻落。
“山壁……”独孤倩发出刺耳的抽气声,示意他们看向不远处,“我们似乎快要飘到山壁上了。”
只见他们的灯桶顺着风势,缓缓飘向左边那平坦、坚硬、宏大的巍峨山半山岩壁!
李咏夜见状,不忧反笑,“此刻若风势稍微加快、加强,我们恐怕会一撞就撞坏灯桶,顺着那片无可攀登的岩壁摔下山,那么一来,大概要摔得支离破碎,能让人找齐骨头都不容易。”
他语音一落,上天仿佛是要实现他的想法一般,风势骤然的变快、变强,使得本来还算平缓的灯桶有如遇到一股大浪的推送,飞速撞向山壁!
“你在幸灾乐祸什么?”戴小奴气急败坏的跳出灯桶。
李咏夜一挑眉,以为她打算牺牲他们,自己设法保命,不料戴小奴又给了他一次意外。
“你们两人站在左右两边保持平衡!”她果断的以蜘蛛竖立的姿态,趴在灯桶外,代替灯桶承受了撞上山壁的冲击,又使力抱着灯桶在半空中左右挪动,远离山壁。
灯桶上的两人看得瞠目结舌,如此具有牺牲奉献精神的绑匪,他们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了不起,尽管姿势难看了点。”李咏夜由衷鼓掌,表示佩服。
“闭嘴!”忙得满头大汗的戴小奴不领情的喝令,“不可以动,更不能说话让我分心!”
“瞧你这么费劲,很辛苦的,需要帮忙就说一声,我不是个吝啬之人。”
“别逗她了!”独孤倩出声制止李咏夜。“我们仍在半空,等安全落地了你再玩!”
李咏夜轻飘飘的笑了笑,即使他全身只有腰及腿部围着一条潮湿的黑袍,神色却仍然沉稳安逸,令人看了也不觉得他有丝毫的狼狈失态。
他不乐观的回答独孤倩,“这女娃的武功虽好,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依靠她安全落地,恐怕很难。”
“你说我脑子不好?”戴小奴闻言,像是受了刺激,当下忘记一切的朝他扑过去,企图与他再战一场,用武力来证明她的聪明才智。
“别过来,会翻桶啊!”独孤倩骇然大叫。
戴小奴清醒过来,忙不迭调头,然而没等她抱住桶边,被她扑倒的李咏夜已使得灯桶倾斜──
于是失去均衡的孔明灯,牵一发而动全身,彻底的从李咏夜的位置快速掉向下方满是野草的山地上。
危急之时,戴小奴回忆起她家老大的交代──必须将李咏夜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老大才能得救!
她顾不得思索,奋力绕到坠向地面的灯桶,张开双手,把差点儿跌出桶外的李咏夜推回去;接着抱住桶边,在李咏夜惊异的目光下,英勇的充当垫背,率先承受落地的撞击!
“噗──”摔下的瞬间,一大口鲜血从戴小奴的小嘴里喷出来。
连续跌到她身上的李咏夜和独孤倩被她喷得满脸鲜红,他们飞快的从她身上跳开,帮她搬走压住她的巨大孔明灯。
“居然还活着?”独孤倩本着大夫的习惯,立即检查戴小奴的伤势。
“我不能动了。”戴小奴大眼圆睁,连连抽气,疼痛欲死,但未昏迷。
“她没事吧?”李咏夜站在戴小奴身边,开始同情起这个伤势惨重的绑匪。
独孤倩正要回答,戴小奴已中气十足的吼出声──
“你们别看了,快抱我起来,不可以偷跑,我还要带你们回家!”
两人默然,面面相觑,回想起戴小奴绑架他们的经过,以及她负伤倒地的过程,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既然有力气吼叫,大概死不了。”独孤倩耸了耸肩。
李咏夜除了笑,无法说别的话。
刺耳的笑声令受伤的戴小奴感到羞辱,眼角上翘的大眼瞪得又圆又亮,血红的唇角不断往下弯,恰似一个委屈的孩子,满是不甘愿──
“不准笑,快带我走呀!”
“呀”的回声逐渐散开,布满整座巍峨山,久久未停歇。
第2章(1)
“我是不是睡着了?”戴小奴张开眼睛就见到李咏夜的脸低垂着俯近她,彼此间的气息在蔓延。
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推敲不出两人目前的处境如何。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李咏夜已穿上一袭嫩绿色的儒衫,侧坐在她仰躺的床榻边沿,观看她的情况。
从独孤倩的口中,他知道戴小奴是为了救人才来抓他去当药材的,李咏夜盼她清醒后能告诉他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