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奴非常茫然,不懂这兄弟两人是在搞什么鬼,怎么都像是藏着秘密似的,讳莫如深。“老大,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商匀烟摇头吩咐道:“他是在疏远你,你毕竟年纪不小了,不该随便和男人亲密。以往我没教导你是我的疏忽,今后你要慎重些,不能随便再让别的男人触碰你。”
他的话如同生硬的戒条,烙印在她的心头,戴小奴没答应只问:“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商匀烟淡漠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话也不说完整,表情又不明显,整个人阴阳怪气的,让戴小奴坐立难安,不知如何讨他欢心。
忽然间,她回忆方才亲了独孤倩一下,独孤倩嘴里说不要,脸上却是笑了,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接着她又想到李咏夜每次亲她的时候,她都舒服得浑身酥麻的滋味。
戴小奴心一动,凑过头去轻轻的亲了商匀烟苍白的脸一下。“别不开心了,老大,你说说你要怎么样才会高兴?我一定帮你。”
哪料得到商匀烟竟不喜反怒,阴狠的盯着她。
戴小奴被他从未有过的严酷目光给吓傻了。
“这又是谁教你的?”商匀烟咬着牙问。
戴小奴这回直觉不能说出李咏夜,搪塞道:“我和独孤倩就这么玩的,有什么不对吗?”
“独孤倩一个姑娘家,她竟跟你玩这种勾当?”瞧她神色闪烁的心虚模样,商匀烟更气了。
“这有什么呀……不就亲一下嘛!小猫、小狗也时常这么啃来啃去的……”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小。
“你出门一趟,不仅学会对我撒谎,还懂得做这些不知检点的事……”商匀烟神色更冷厉了。
“对不起。”戴小奴心一慌,低头道歉,却不晓得自己哪里错了。
她和商匀烟相依为命以来,从没拘束过,检点不检点这种事,他一向没在意,这次却百般挑剔,像是蓄意找事情教训她,令她有苦说不出。
“你……”看着自己百般纵容的孩子被骂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商匀烟胸口揪痛了,无奈的打发她,“出去!我要休息。”
戴小奴急忙跑开,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令商匀烟的病容益发忧郁了。
*
第5章(2)
日落时的霞光正浓艳,熏得天边染上胭脂似的,粉嫩无比。
戴小奴一古脑的跑到山顶,仰天长啸,“莫名其妙!”
一道人影等她宣泄过后,从一旁的高塔内走了出来,却一声不响。
戴小奴失落的身影在夕阳的笼罩下,显得更为惨淡,像个受到委屈的孩子,无处可归。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慢步逼近,转过头去,看到了站在高塔前的李咏夜正默默的凝视着她。
戴小奴眼眶渐红,萌生了扑到李咏夜怀里撒娇的欲望。
他有着和老大一样清秀的容颜、一样俊逸的身姿,但面对李咏夜,她总觉得心里甜甜的,好想和他亲近,就算老大耳提面命的不允许,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高兴?”李咏夜端详戴小奴郁闷的神色,忍不住关心她。
她难过的点了点头,又气呼呼的问:“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你发现了?”
戴小奴叹了一口气,“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吧?”说着,一双不知情愁的眼眸逐渐染上了惆怅。“老大也不高兴,向我发脾气!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们才会高兴吗?”
李咏夜心疼得说不出话,沉默半晌,平淡道:“大哥喜欢你,不用担心。”
戴小奴撇着嘴,没他哄骗的日子里,她下翘的嘴角不再上弯了。“你呢?你是不是反悔了?不喜欢我了?要不,怎么一直避着我?”
李咏夜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语塞,迟疑片刻才回答,“我家人亏待大哥许多,但大哥一直让着我,从未迁怒于我。”
“我知道,你说过,老大其实人不坏。”虽然脾气不太好……戴小奴在心中偷想。
“你不知道。”李咏夜苦笑道:“大哥喜欢的,我都不想喜欢,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戴小奴惊道:“因为老大喜欢我,你就决定不喜欢我了?哪有这种道理?你在戏弄我吗?”
“你们两人生活在一起,大哥从没教过你吗?喜欢的人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李咏夜为她的迟钝而叹息。
戴小奴果然一无所知,脸色更迷茫了。
“你是大哥一手抚养出来的,是属于他的。”李咏夜藏起遗憾。“以往我不知情,对你的唐突,你要怎么罚我,我都接受。”
戴小奴呆呆的仰望他,心里闷闷的,她一点也不想惩罚李咏夜,只想他和以往一样跟她亲近,对她爽朗的笑,逗着她玩。
“等大哥的伤好了,我就会离开,回到山寨去;你帮忙劝大哥回王府。我早已请父亲委托朝中官员为大哥巧立名目,清除他罪犯的身分,家里的爵位,我不要,那也是属于大哥的。”
戴小奴听出一点眉目,“总之,所有老大需要的、想要的、不要的,但你认为他应该得到的,你都不愿沾染?”
李咏夜不假思索的点头。
“那你怎么办?”戴小奴感到荒唐,不可思议的叫道。
李咏夜在她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发现了她的心痛,她在为他的决心而难过,这个发现使他的心也隐隐抽疼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必为我担心。”他微笑,她热切的关注温暖得他整个身躯都快融化。
“为什么你要分得这么清楚,不能大家在一起吗?”戴小奴拉住李咏夜的手,深怕他会消失。
“有许多人和东西是绝无仅有的,只能属于一个人。”李咏夜并未挣脱,让她牵挂的机会不多了,他想珍惜与她私下相处的每一刻。
“小奴——”不远处,传来独孤倩气急败坏的叫喊。
凝视中的两人错开目光,望向匆忙跑来的女大夫。
“戴小奴!你这个、这个……”独孤倩冲到一脸迷茫的人儿面前,拉起她的手直往院落冲回去,还口齿不清的骂着,“我让你煮药,你是怎么煮的?商匀烟暍了你的药,现在正七孔流血,你实在有够胡来!”
李咏夜和戴小奴一听,当下震惊得脑中情思全散。
“我、我没胡来啊!我就是用你的药材煮的呀!”戴小奴惊慌的跟着独孤倩跑回厢房。
“那为什么我的药篮里少了几味药,商匀烟又药物中毒?”
“这……我煮药没注意……”偷偷跑去玩了……戴小奴窘迫的回忆着把补药煮成毒药的过程,“后来一看汤水干了,我连忙再拿药材放进去煮,都是从你唯一的药篮里取出来的,怎么会有毒?那篮子内放的,不都是给老大吃的药吗?”
她愈说愈冤枉,进门扑到床边,一看商匀烟满面是血,毫无人气,戴小奴吓得颤抖不已。
“你这个蠢材!有些药物混在一起煮,是会生毒的!叫你守在炉子旁煮药,你却跑出去玩;药煮干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就随便丢个药材进去,你还真够混帐的!”独孤倩屈起手指连敲着戴小奴的脑袋。
忽然一只手拦住了她,独孤倩转眼一看,李咏夜制止了她。
“别骂了。”他见戴小奴自责的眼泪直掉,比见到哥哥七孔流血还难受。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啊!呜呜呜。”戴小奴趴在商匀烟身上,一边擦着他源源不绝的血丝,一边哀号。“原谅我,你不要死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