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旧疾复发。”
“朕是听过爱卿以前的身体并不坚固,可是现在看起来没病没痛硬朗得很啊?”
“微臣用脑过度、胃火虚生、血尿肾亏、消化不良,头痛、肝痛、拉肚子,身体零件该坏的都出毛病了!”他说来行云流水完全不用打草稿。
不虚张声势这皇帝老儿哪可能放他一马。
“这么严重,何时旧疾复发的怎么都没听说?”胡须捻来捻去,明明几个月前还好得像条牛不是。
“就说是宿疾,非臣所能控制。”
“这样啊——既然曰正宿疾我唤御医来帮你瞧瞧!”
“微臣叩谢陛下!微臣已经找到良医不劳陛下担心,臣告退!”
“欸、欸,动作这么快,朕的话还没说完耶。”
急什么,看着晃动的珠帘,他那身手一流的御前行走早不见人影……真是的,也不听他把话讲完,他这一国之主还真是点尊严都没有。
百里鸣彧策马疾形如风,皇上御前行走这差使对他本来就可有可无,他会一路从武状元爬到如今的地位,实在是因为三兄弟中他捉阄捉输了,只能挑两兄弟捡不要的行业。
朔官继承祖传家业成为京城最红的商人。
老大百里陌如今是纵横江湖、掷地有声的武林盟主。
兄弟手足情深好感动人对不对?!
感动个屁!
——这两个贼兄弟,趁他消失那段时间早就作好了决定,在野、江湖,就剩下勾心斗角的庙堂没人要。
他回来了,刚好填补剩下那个空缺。
若非在勾家道馆那段时间把身体的底子打好了,他又怎么会有今天?
有很多回忆在翻涌,陈旧的扉页并不曾斑驳,因为那些看似泛黄的日子从来都下曾消失。
初初回来,他以为自己经历的是一场诡谲无稽的梦。
但是,身上逼真的穿著,记忆犹新的生活,前所未见的见闻都告诉他那是铁一般的事实。
费了好些时间他才又调适回来这个空间的生活,但是对外却是只字不提。
家人见他安然回家乐得也什么都不问。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失落在那个未来的世界里。回到府中,他坐立难安。望着皎洁的月色,恨不得天能早点亮!他走来走去,几乎要把毯子走出条沟来。何谓度日如年,百里鸣彧果然尝到滋味了。不过,灵光一现!他可以等……可谁规定他一定要在府里等?!
第5章(1)
清晓。
门呀声的打开,个头小小的人还来不及把前脚伸出去——
“喝!”三魂丢了两魂,一根超级大柱子就杵在距离大门下到一根指头的距离,刚刚,她要是开门的动作大一点,甩上某人的鼻子也不是不可能。
“小曦,早。”
“呃,早。”这么亲热的叫法,听起来诡异的觉得耳熟。
“你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这尊门神到底是多早就站这里替她看门呐?
“不请我进去坐吗?”
“不了,我还要赶着送润……不,赶着要上工,不招呼你了。”
精神奕奕的人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自暴自弃,他大手一摊。“那好,我顺路,可以送你上工。”
想尽办法的婉拒还在舌头边缘,稚嫩的声音还有脑袋却从她腰际探了出来。“娘,你在同谁说话?”
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眉毛弯弯,皮肤如雪,那揉眼的样子显然刚刚下床就忙着来找娘亲了。
“不认识的陌生人问路,你醒了,先去洗把脸,娘一下弄早膳给你吃喔。”勾曦玉弯下腰,看到儿子两颊粉色的脸蛋,脸上哪还有半点冰霜。
“大叔好。”小孩不怕生,笑嘻嘻冲着人示好。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百里鸣彧心跳得飞快,这孩子……这孩子的模样真熟,像极了他小时候的样子,莫非……
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勾曦玉迅速将孩子扯到她怀里,摆出一副老母鸡护卫小鸡的神情。
“我叫润儿,大叔认识我娘吗?”难得家里有客人,尤其还是这么好看的大人,就算被娘挡住视线,小孩的好奇心哪里是当娘的唬弄得过去的。
“我跟你娘是很久很久的朋友了。”他很想伸手去摸摸那看起来软绵绵的胖身体,不过,勾曦玉那警戒的样子像是只要他有点举动就会随时跟他拼命,他还是忍一忍吧。
“很久的朋友?可是润儿从来没看过你。”
百里鸣彧可以忍,润儿却不吃勾曦玉这套,挣开他娘的钳制,就是要跟这看起来很好很好的大叔聊聊。
“因为大叔也在昨天才找到你娘。”他蹲下,学着勾曦玉跟眼前的小人儿眼对眼。
“那你以后会常常来吗?”
“会!”
他这答案显然只获得小人儿的欢呼,身为娘亲的勾曦玉可不高兴了。
“我没有请你来!”
“润儿说可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虽然胜之不武,可是非常时期非常作法,值得同情的。
她气结,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拿她儿子来当挡箭牌!
“润儿多大了?”话匣子一开,一大一小居然聊了起来。
“六岁。”六根小指头骄傲的比着。“明年春天我就要上私塾了。”
“你爹呢?”
“润儿没有爹。”
“大叔可以当润儿的爹吗?”
“可以。”
“润儿,不要胡说!”勾曦玉慌了手脚,她的润儿从来没说过要爹亲这类的话,怎么见到这男人居然要爹了。
百里鸣彧深深看了满脸不自在的勾曦玉一眼。
“娘,大叔说他可以当我的爹,人家小楼子还有招弟都有爹,我也要!”
“润儿乖,别缠着大叔知道吗?娘还要去上工还要送你去大阿姨家,你动作要快点喽。”勾曦玉看不下去,她要不出声当坏人,这一大一小不知道还要说上多久的话。
说也奇怪,明明就不认识的人,哪来那么多话好说?不对,这一对站在一块儿简直就像爷儿俩,差就只差在身高大小,五官轮廓的缩小放大版而已~~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不可能!
勾曦玉很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或者、也许、应该、大概,真的是孩子的爹。
很荒谬对不对?她连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她不是放荡不要脸的女人,她惶恐的抱起自己的双臂,她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一段过去?
“是的,娘。”虽然老大不愿意,润儿还是转身进屋去了,不过进屋之前不忘可爱的朝百里鸣彧挥挥手。
“小曦,你想到了什么?”百里鸣彧看得出来她表情空洞得很不对劲。
她猛然回过神来,却嗅着全然属于男性的干净气味。
什么时候他竟然捱到她身边来自己竟毫无所觉?
“这位大爷……”驱逐!对,她刚才的念头下就是要驱逐这男人嘛!
“叫我小彧。”
勾曦玉脸抽筋。他们很熟吗?干么要叫得这么亲热。
“以前你都这么叫我的。”
“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现在我叫你什么你就是什么!”霸占了她儿子那么久,现在居然还有脸跟她计较这些。
“小曦。”他偏要叫得亲热。
勾曦玉发现自己拿他没半点皮条,她发现男人真要认真起来是有理说不清的,尤其言语这一环是她最弱的。
或者,她很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伟岸的男人搞不好真是她孩子的爹。
她孤家寡人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纠缠着她有什么好处?要说自己模样,一副偏男长相,老是被当作男人曦哥、曦哥的叫,除了一些姑娘们会当她是男子那样爱慕,也没哪个男人当她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