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刚到而已。”她回答。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她点头。
“那我们先点餐。”
他招来服务生,让服务生为他们服务,她点了份焗烤,而他则是点牛排。
点完餐,服务生收起目录,转身离去。
他微笑的看着她,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反倒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我打电话问过我妈妈了,她说当年你们全家都移民到国外去,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爸妈——不,我应该叫老爷和夫人才对,他们也回台湾来了吗?”她找话交谈。
“你叫他们伯父、伯母就行了。”靳冈说:“他们俩都还住在温哥华没有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而已。”
“为什么你会想一个人回台湾?”她好奇的问。
“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另一个则是很想再见到你,所以我就回来了。”他微笑的凝视着她。
白妍理不及反应的轻愣了一下,呆愕的看着他。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吧?谁会为了想知道一个儿时友人的消息,千里迢迢的从美国飞回台湾来?她不禁摇了摇头。
“为什么要摇头,你不相信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你才回台湾来的?”他盯着她问道。
“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理由让我相信。”
据妈妈说,他们在靳家待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她在那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还常“没大没小”、“不知死活”的骂这个少爷是白痴、笨蛋,他又怎会千里迢迢的为她回台湾来呢?除非他是来找她算帐的!
天啊,他之所以对她特别友善,该不会是为了计划报复她吧?她惊疑不定的瞪着他。
“怎么了?”他怀疑的问。
“你找我该不会是想报复我吧?”白妍理直接开口问道。
“报复?”靳冈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什么意思?”
“我妈妈说我小时候对你很不礼貌。”
“所以你以为我会为了小时候你对我不礼貌的事,特地从美国跑回台湾来报复你?”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你想再见到我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想也许是我喜欢你呢?”
白妍理愕然的睁圆眼,一副被吓呆了的模样。
“我开玩笑的。想见你是因为我的记忆中始终有你,从未淡忘过,所以我很好奇记忆中的小女孩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生活过得好不好?这是我当初回台湾来想见你的原因,不过……”靳冈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刚好服务生端着餐盘来到他们餐桌边,话便停了下来。
“对不起,为您上一下餐点。”
两人安静的看着服务生为他们上菜,沙拉、面包、清汤。
“先吃吧,吃饱后我们再聊。”服务生离开后,靳冈开口道。
白妍理点点头,拿起叉子边吃沙拉边想他刚才所说的话。
我开玩笑的。
为什么她在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失望呢?难道她心里希望他是因为喜欢她才来找她的吗?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啦!白妍理,你也不想想当年你和他认识和分开的时候,你们俩是几岁,而他既然常被你骂笨蛋、白痴,又怎会懂得喜欢是什么东西,你真的是疯了!
可是即使想通了这一点,为什么她还是摆脱不了内心那股沉重浓厚的失落感呢?难道她希望他说喜欢她指的不是童年时期,而是现在?
现在吗?以他的条件和自己平凡无奇的模样,以及连平凡都称不上的家世背景,她这希望根本就是个笑话。
唉,算了,做人要实际点,只要他不讨厌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愿意在未来孩子出生后尽一点点生父的责任,她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服务生为他们撤走沙拉盘和汤碗,改为他们送上主菜,她所点的牛肉焗烤烩饭有着金黄色的美丽外表,起士香味浓郁的覆盖在上头,让人看了不禁十指大动。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她拿起叉子从盘里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嗯,真的好香。
咀嚼吞下第一口后,又送第二口进嘴里。嗯,还是好香,只是感觉好像有点油,是错觉吧?
她又吃了几口,想重拾第一口的美味,怎知却只有愈显油腻的感觉,而且——
“呕~”
一股突如其来的作恶,让她反射性的立刻用手捣住嘴巴。
“怎么了?”靳冈抬头问道。
白妍理没办法回答他,因为另一股反胃作恶的感觉来势汹汹的又涌了上来,让她再也忍不住的放下右手上的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座位上匆忙起身,快步冲向厕所的方向。
“砰!砰!”
“呕~”
连续两声门被撞开的声音后,紧接而来的是一连串呕吐的声音。
白妍理弯着腰,一手扶着壁面,不断地从胃里呕出东西来,她震惊得几乎快要感觉不到难受。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孕吐通常只发生在早上起床的时候,从来不曾因为闻到什么味道,或者是吃到什么东西而有这样的反应呀?
怎么办,少爷现在会怎么想?虽然她今天本来就是要来告诉他她怀孕的事,但是由她说出来和被他发现是两回事,尤其还是以这种狼狈的方式被他发现。
他会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布局,她在耍心机、装可怜,目的只是为了想从他身上诈取更多“名副其实”的利益?
“呕~呕~”
又干呕了几次,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她的胃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之后,她抽了几张卫生纸将自己擦拭干净,冲去马桶里的呕吐物后,无力的转身,却一头撞进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人怀里。
她反射性的退了一步,却感觉有只手迅速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定在原地,抬起头来,只见靳冈眉头紧蹙的正以一脸严肃的表情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
“你怀孕了吗?”他沉声问道。
第5章(1)
替白妍理背起她的皮包,靳冈紧紧地扣着她的手,带着她结帐离开餐厅,然后一路沉默不语。
白妍理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敢开口问,因为他脸上的表情严肃紧绷得令人害怕,就像地雷区一样,乍看沉静,实则危险,一经触碰,死无全尸。
他将她拉到他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无声的指示她坐进去,她想逃也没办法,因为她的皮包还在他手上,而她则是身无分文。
他将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里,然后转而面向她,白妍理不由自主的屏住气息,以为他要朝她开炮了,然而他却只是伸手替她将安全带系上,接着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
车厢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静,他连音乐都没开。白妍理胆战心惊的僵坐在副驾驶座上,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猜想着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车子随着红绿灯号志在马路上走走停停,一会儿直走一会儿转弯的,他始终沉默的不发一语,她只好借着看车窗外的景象来缓和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绪,然后看着看着便突然发现一件事,车子一路上都是朝医院的指标前进的。
他要带她去医院!她震惊的在一瞬间瞠大双眼。
“我不要去医院!我不会堕胎的,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她倏然转向他,激动的朝他说道。
闻言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严肃紧绷的神情中蓦然多了抹怒气,“我不会让你堕胎的,即使你自己想这样做,我也不准。”靳冈咬紧牙关沉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