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风晔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这点,只是刚刚一时气昏了头。
“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也许给你带来不少方便,但也会带来困扰,你妈就是因为不想伤害别人,所以才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点却做错了,你们应该控制的是操纵风的欲望,而不是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温和的笑着,“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如果你一直压抑着,只会更难过而已。下次遇到这种无聊来挑宜的人,就把他当做疯狗在叫吧。”
风晔听到他的比喻,忍不住弯起了嘴。
“还有……”他整理了一下儿子刚被人推歪的衣衫,喉头一紧,哑着声音说:“我很抱歉让你因为我被人欺负,你能原谅我吗?”
风晔望着他,眨了眨眼,然后说:“我想应该可以吧。”
“谢谢。”方自在干哑的向儿子道谢,轻轻的抱了他一下,才起身将琴盒递给他,“好了,你的小提琴。”
风晔接过琴盒抱着,然后看着他问:“你要不要留下来?”
“你想要我留下来吗?”
“嗯。”他抱着琴盒点头。
“那我就留下。”方自在胸口升起一股暖意,高兴地摸摸他的头,“你要在教室拉琴吗?”
风晔摇摇头,领着他走进建筑物,“不是,是在礼堂。等一下我会上台表演。”他边说边带头上了楼梯穿过不少学生与家长,往教室走去,“家长可以先到各处去参观学生的作品,或是到教室休息,每班教室都备有茶水招待。”
“你哪一班的?”方自在跟在儿子身后,忍不住看看四周,楼梯上和走廊上因为挂满了学生的文章及劳作,有满多家长伫足观看讨论。
“到了,就是这里,三年一班。”风晔指了指挂牌给他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所有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纷纷落在这对英俊的父子身上。
三年一班的陈老师见有家长进来忙迎了上去,“你好,我是三年一班的级任导师,敝姓陈。”
“你好。”方自在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女老师微微一笑。
陈老师见这位先生旁边站的竟是风晔,不禁狐疑的问道:“呃……请问你是风晔的……”
“我是他父亲。”他笑容可掬的回答。
岂料,教室中却有不少家长吓了一跳,有一位还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方自在瞄了一眼,发现那位喷茶的胖太太面前,站的就是刚刚那个小胖子。
“啊?可是我以为……”陈老师惊觉自己不该问,一张俏脸红了起来,后面的话全吞进了肚里,只能喃喃道歉,“抱歉……”
“以为我儿子是骗子?”他挑眉,脸上仍带着微笑,但那张笑脸却让人望而生畏。
“怎……怎么会?”陈老师惊讶的反问。
“显然你班上有不少学生……”他皮笑肉不笑的瞄了那胖太太一眼,然后用力的强调,“及‘家长’,是这么以为的。”
胖太太心虚的别过眼,陈老师依循他的视线,发现他看的是那位胖太太,她立刻一脸尴尬。她的确是听过那位胖太太说些小道消息的八卦,其中确实是有毁谤风家母子的嫌疑,只是她不好去说些什么,没想到那些话会演变成这样。
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陈老师只好故作轻松的将话题带开,俯身问风晔,“对了,风晔你不是说今天母亲会来吗?怎么没看到她?”
“她说她晚点才会到。”他一脸淡漠,不怎么热络的回答。
“是吗?”陈老师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拿热脸去贴这小孩的冷屁股一样,他的冷淡实在让她笑不太起来,她干笑了两声,直起身子对方自在说:“你儿子的头脑很好,上次做测验时,他的智力超过一百八,所以想问问你们家长的意见,看是不是要让他跳级就读,对他比较好。”
呵,不愧是他儿子,脑袋不比他差。方自在扬起嘴,低头问风晔,“你想跳级吗?”
风晔看了一眼那小胖子,再看看其它同学,想了一下,然后说:“不要。”
“那就不跳吧。”方自在没有反对,只对陈老师道:“你听到了。”
“可是,这样对他很可惜——”陈老师一脸急切。
谁知她话才说了一半,却有人从中插话,打断了她,“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陈老师抬头一看,原来是才刚踏进教室的风琴。
“风小姐,你儿子真的是天才,让他依循台湾的教育模式实在是埋没了,他要是早点进人大学,说不定又是另一个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也没跳级升学。”方自在扬扬眉好笑的说。
“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应该为他的将来打算,要帮助他才对,怎么可以——”
“我儿子的将来是他的,命运也是他的,想怎么走都靠他自己决定,接下来才需要我们的协助与帮忙。”风琴走到风晔身边将他翘起的领子抚平,冷淡的说。
“可是——”陈老师转向方自在,想寻求他的赞同。
“你听到她说的了,我的意思也和她差不多。”他耸耸肩。
“时间到了,我该去礼堂了。”风晔昂首对三位大人说,似乎觉得他们讨论的话题事不关己。
“风小姐——”陈老师还要再讲。
风琴却一脸冷然,有礼的对她点了下头,“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们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说完便任方自在挽着自己的手,随儿子一同转身离开。
第八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坐在台下的观众席上,风琴望着台上表演的小学生们,头也不回的问。
一旁的方自在倒是侧着头看了她一眼,才说:“小晔忘了带琴,我帮他送来。”
忘了?风琴秀眉一蹙,她今早明明提醒过他的,还将琴盒放在他书包旁边。她看着站在右前方的楼梯旁,正准备上台表演的儿子,这小鬼——
“你不是有正事要忙吗?”她依然记得他曾说过带那些“东西”回来是顺便,可见他定是另有正事,但这两天除了昨天出去买衣服那次,却不曾见他再出门。
他对看向他们的儿子挥手微笑,边对风琴说道:“你们两个对我来说就是正事。”
风琴轻哼一声,不予置评。
方自在又瞄她一眼,不经意看到她手腕上十分眼熟的手表,有些讶异的问她:“你还戴着这支表?我以为它坏了。”那是他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忍住想遮掩那支旧表的冲动,风琴一脸淡漠的回答,“小妹说她同学的父亲会修,所以就拿去修了。”她没说的是,其实当时那只表早坏了三年了,她却一直舍不得丢,是风铃看不过去才提议拿去修的。
风琴停了一下,又忍不住补充解释,“既然修好了,就没必要去买新的,才会一直戴着。”
她多此一举的解释,没能骗得了方自在,只是让他笑意更甚,心中更加笃定了些。因为她其实还是可以买一只新表的,或着……至少换个新一点、没那么破旧的表带,不是吗?
见不得他得意洋洋的笑脸,风琴脸色更加不悦。
右前方台下的风晔已经要上台表演了,却一脸担心的直回头看着自己的双亲,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妈咪给他爹地难看。
“笑一笑。”方自在望着上台的儿子,伸过手来握住她,低声道:“他会以为你在生气的。”.
“我是在生气。”她咕哝着,低首看着被他握住的右手,风琴忍住想抽回来的欲望,抬首再看向台上的儿子,露出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