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医生专业沉稳的回答,“患者右额缝了六针,昏迷是因突遭重力袭击所致,并无脑震荡的迹象,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幸运的未受到丝毫影响,很平安。”
仲玄恺怔了下,呆问:“孩子?你是说小薇怀孕了!”
聂博仁与聂以欢亦讶异互望。华薇怀孕了?
医生浅笑点头,见多这种新手爸爸的反应。“宝宝已经四周,恭喜你。准妈妈额头上的缝线以后并不会留下疤痕,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你太太留院观察一晚,如果头部未有其他不适,明天就可出院,她应该快醒了,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晚点再去办住院手续。”
向他道过谢,仲玄恺越过他和护上进入急诊室,瞧见病床上的人儿正要下床,他连忙将她扶坐回床上。“受伤的人不好好待在病床上,你想干什么?”
“醒来没看到你想去找你。你没事吧?”华薇轻瞅着他,问得挂心。
“有事的是你,额头缝了六针。他轻轻拂碰她经过包扎的右额角,语气心疼又郁闷,”那两个莫名其妙的混混找的是我,你要是听我的话乖乖上车,而不是冲上来替我挡那一棒,你什么事都没有。”
“对不起,这件事全是我的错。”聂以欢歉疚的声音响起。
华薇转头,看见她和聂博仁,微讶的同时蓦的想起在街上依稀听见聂以欢的喊声,难道当时她在场?
“你胡扯什么?玄恺都说这起伤人意外是混混所为,与你何干。”聂博仁低斥说着胡涂话的孙女,心里却对华薇代外孙受伤一事,有着相当的震撼。
瞟见华薇摇头示意她别透露实情,聂以欢更是决心承担自己的过错,老实招认,“那两个像混混的人是我请来的。”
“你说那两个想教训我却伤及小薇的混混是你请来的?”仲玄恺十足错愕。
聂博仁同样愕然。
事已至此,聂以欢只能将自己威胁华薇的经过,以及循着报纸找上一家号称演什么像什么的“无所不能”公司,请他们派两位混混演员演出欲对仲玄恺不利的戏码,以便激励出华薇向爷爷抗衡的斗志真相,全盘托出。
“我只是希望从爷爷的指婚中脱身,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她嗫嚅认错,头垂得低低的。
聂博仁一时不知该如何帮腔,他从未想过他以为非常乐意接受他许婚安排的孙女,事实上一直在报答他的收养恩情中挣扎。
火冒三丈的是仲玄恺,“该死的你们竟然全瞒着我找小薇麻烦,是想我宰了你们是吗?”
“玄恺,别这样说……”
“你还想替他们说话?”他激动的吼断佳人的劝说,“我不想对你发火,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更生气,外公和以欢一个逼你一个威胁你,你非但没告诉我这些事,甚至连怀孕都隐瞒我。”
华薇愣住,“你说怀孕?”她真的怀了他的娃娃?
“对,你怀了我的孩子,幸好宝宝平安无事,要不是医生检查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然后带球落跑……?他激动的控诉霍地全教两片芬馥唇办堵住。
“我爱你。”她环着他的颈项吴侬软语。
他的心湖因听见期待已久的爱语激定一片涟漪,眸心颤动的反搂住她。“再说一次。”
“我爱你。我会隐瞒你外公来找我,是不想你知道后和他发生争执,同样的,没告诉你聂小姐另类的威胁方法也是不想你烦心,至于怀孕,我也是直到昨天才怀疑自己好像有了,本来打算请雨欣陪我到妇产科,只是教你外公他们丢给我的难题一打乱便忘记这件事,不是你以为的,我企图带球落跑。你别生气也别激动,冷静下来好吗?I
听至此,聂博仁和聂以欢已明白,华薇由床上站起来就吻住仲玄恺这令他们傻眼的大胆举动,原来是要缓下他激动的情绪,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今天有可能失去你和孩子你晓得吗?当时你根本就不该冲上来。”搂紧她,仲玄恺余悸犹存。
“见你有危险,我就是本能的跑过去,哪想得到那么多?倘若我没把你推开,万一你受很严重的伤怎么办?我很庆幸受伤的是我。”
可不是吗?聂博仁胸中滑过另一道震撼,假使今日没有华薇的护卫举动,换成玄恺被击中,谁能预料他一样能幸运的只受轻伤,这样为了玄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孩,他究竟在反对她什么?
“傻瓜,你不希望我有万一,我又何尝愿意见你受伤,你今天把我吓坏了。”见她流着血晕厥他怀里,他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幸好她和宝宝均平安无事。
“对不起,请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受伤的意思。”聂以欢再次向两人道歉,今天的威胁戏码会演变成流血意外也是她始料未及,她若晓得华薇有孕在身,哪敢用这种方式吓她。
“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华薇脸带腼腆。聂以欢一出声,她才思及此时尚有其他人在,她刚才主动吻玄恺和对他说爱的一幕全教他们看见了。好糗。
“你是黑道电影看太多吗?居然想出这种流氓方式威胁小薇。”说实话,他仍然想揍这个异想天开想找人毁他容的丫头。
“我不是故意的嘛。”乖乖站着被骂,她望向一直没开口的老人家,知道非把藏在心里的话说清楚不可,“爷爷,我很感激您的收养栽培之恩,以前我伯您生气,总是不敢违抗您,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您要大发雷霆断绝我们的祖孙关系,我依然要坦白自己只当玄恺是哥哥,您的许婚我承受不起。”
“看来我这个爷爷和外公当得很失败,孙女与外孙竞都对我有意见,更一起反对我的决定。”末见怒意,聂博仁难得语气平缓。
“您的确是个失败的外公,今天的意外说起来全是因你而起,倘若小薇和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您都难辞其咎。我在香港已表明过,除了小薇我不会娶别人,您若执意像当年不赞同我父母的婚事那样反对我们,我无所谓,反正没有您的祝福,我和小薇一样能过得很幸福。”
“果然像你会说的话。你呢?有什么不满要对我说?”他出乎意料的平静看向华薇。
仲玄恺下意识揽紧怀中人儿,不知他家顽固老头又在打啥刁难小薇的主意。
相对于他的防备,华薇觉得眼前老人炯炯有神的眼里似乎不见昨天的犀利,感觉平和许多。无论是否是她的错觉,有些话她还是想说——
“昨天我向您说的许多话全是肺腑之言,您是玄恺的外公,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得到您的认同,本来这事可以放慢脚步慢慢来,可现在我肚子里有玄恺的孩子,即使您不认同我、不承认这孩子的身份,我都将忤逆您,嫁给玄恺。”
“知道就好,你要是想逃,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逮回来。”仲玄恺温柔笑道,明了她已把姊弟恋的顾忌完全抛开。
瞧见他们互许终生的动人真情,聂以欢真心替他们高兴,就不晓得爷爷能否不再反对他们?
“爷爷?”她鼓起勇气轻摇他手臂,期待他落下皆大欢喜的祝福。
岂料他冷不防说道:“走吧,我们回香港了。”
她傻住,“大家跟您说这么多,您仍然要三思孤行的进行您的指婚计画?难道您想举办一场新郎与新娘都缺席的笑话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