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既然环境不能变,惟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态。老天爷对她开了个大玩笑,她也要坚强快乐的活下去,不让慌张、迷惘啃蚀她的心灵。
瞧她一扫阴霾,谢希梅知道自己的话奏效,心里一高兴,决定提早将某件东西交给她,“我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他的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谢希梅从怀里拿出一尊小巧玲珑的菩萨瓷偶,它没有一般菩萨杏眼半闭的神态,一双大眼笑吟吟的看着人,那副亲切的模样仿佛跟人没距离似的。
这尊菩萨、这尊菩萨……
怎么会在这里?!
穆咏喜胸腔猛地一窒,差一点停止呼吸,迅然将瓷偶夺了过来,仔细端详。
一模一样,只差背后没有那条裂缝,还有整体感觉比较新而已。
这东西在她来到宋代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会在这里?
“这尊菩萨是我们家只传媳,不传子的物品。”他低沉的嗓音传人她的耳朵,“若你没说到那件事,我还差一点忘记这玩意。”
“这是你家传媳不传子物品?!”被他的话吓得手一震,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小心一点。”谢希梅眼明手快的接住瓷偶,“这是菩萨,不要表现出看到鬼似的惊骇表情,这么亵渎神明,小心被打屁股。”
穆咏喜像没听到他责难的话,自顾自的喃喃道:“这跟我的那尊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虽小,却被他听到,顿时领悟这正是天机的所在。
他们俩的媒人是传家之物,而缘份是月下之意。
她这一生注定是他的妻子,想逃,非常的难!
谢希梅意味深长的凝睇着她。“我说过,我们的姻缘是天注定,连菩萨都变成月下老人,这下子你可没话说吧。”
穆咏喜张口想反驳,“这只是……”
他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予,低头含住她的小嘴,把抗议、惊讶、不满,全部吞没,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气息。
穆咏喜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缓缓地圈绕他的颈,将两人贴得更紧、更密,毫无距离。
月光洒落,晕黄的光线充满无声的诱惑,似情人呢喃,惹起一室春光。
夜已深、情更浓……
第8章(1)
“你确定?”高亢的音调诉说发出声音者亢奋的心情。
秦桧脸颊肌肉抽动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非常好。
揣摩上意的属下立刻回道:“没错,有人来报他躲在离临安四十里外的铜阳镇上。”
“线人是谁?”
“铜阳镇上开馆的大夫。”
“谢希梅受伤啊?”他反常的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看见属下脸上表现出讶异,秦桧虽察觉自己失态,但着急的心战胜一切,忙又问道:“他死了吗?”要是死了,自己不就前功尽弃,东西都要不到。
“还没有,大人要不要派人……”一个劈砍的手势,“杀掉。”
“不用。”听到他还没死,心宽慰一半,秦桧捻着八字胡交代,“这条瓮中之鳖,要杀要剐易如反掌,不急,毋需此刻取他性命。”
“是!”属下口中应允,心中却困惑不已。
秦相个性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人,怎么这回对碍眼的钉子如此宽宏大量,令他好生不解。
秦桧知道追随他多年的部属心中有惑,但懒得说明,只喝令,“将他抓回来,记得不可取他性命,也不能伤他一分一毫。”
“是!”
看到属下走出门外,秦桧狡猾的眸中闪过誓在必得的光芒,本较狡诈的面相更添增几分阴狠。
*
今天是庙会最后一天,穆咏喜想把握这一天逛逛,看看古代的庙会跟未来的夜市是不是相同。一拾脚才要踏出门时,一道熟悉嗓音从后传来。
“娘子,你要出去吗?”
“嗯,想买一些饰物。”她喜欢一个人上街买东西,不像一般女子爱人陪伴。
“这红色钱囊你带去,看到喜欢的尽量买没关系。”他财富积聚不少,足够心爱的女子买尽天下喜爱饰物,“还有,今天出去时会看到穿着华丽,但左顾右盼的落魄书生,你将这一个蓝的钱囊给他。”他递出一红、一蓝钱囊给她。
“蓝、红钱囊,你在打什么哑谜?”她好奇的想打开蓝钱囊的扣结。
“不可打开来看。”谢希梅喝阻她打开的动作。
“为什么?”
“你希不希望我的冤屈可以洗清?”
“希望!”
“若希望就照我的话去做。”他看看她全身上下的穿着,皱了皱眉头,“你那件破烂的男装丢掉了没?”
“还没。”问这干么?今天他说的话怎么没有一句她听得懂的?
“去穿上。”
“不要!”她现在又不用再掩饰女子身份了,而且逛街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什么还要换回那身破衣服?
谢希梅不将她的抗议放在眼里,迳自问:“你认为我的占卜能力好不好?”
“不错。”怎么把话转到这里?这跟她上市集有什么关系?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我自有用意。”
穆咏喜拗不过他,不甘不愿的回房间换了衣服,临出门时,他又交代。
“你难得去市集,好奸的玩,不用急着回来。”
有鬼。
她佯装口头应允,“我会好好的玩,玩到三更半夜也不会回家。”嘻皮笑脸说着,内心却决定不要照着他的话去做。
她的心思自己怎么会看不透?谢希梅暗自咳声叹息。
“好,若能玩到三更半夜就玩到三更半夜。”虽然知道她不会遵守,但还是苦口婆心的说道。
“好,别像老太婆一直唠叨。”
到了市集,热闹非凡的铜阳镇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走走停停把玩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每一件都很有趣,暗忖若能将它带到二十一世纪,这里的东西全会变成古董,必定造成大轰动。
玩了好几个时辰,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骚动,穆咏喜转身细看,发现镇上出现大批官兵,而且进出镇外的通道都有官兵盘查,气氛十分诡异。
“怎么会……”她心中警钟大响,大感不妙,马上联想到谢希梅早上怪异的言语。
“可恶,既然都算出来了,为什么不逃,还杵在铜阳镇做什么?等死啊!还叫我好好的玩,最好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小梅子你是安什么心?竟然想把我撇下来不管!”她心乱如麻的朝两人暂居的宅舍奔去,“你以前不是说过,此祸由我引起,就由我来解决,为什么还不告诉我?”
焦急的泪水跌落双颊,滴滴答答落个不停,语调有着浓厚的埋怨及心疼,
“对不起,这位小哥。”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穆咏喜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她,瞧见一位公子哥儿,年纪应该不到四十岁,华贵而气派的穿着显示他身世不凡,只可惜衣服蒙尘仿佛多日没洗,并呈现许多皱褶,浑身更发出微酸的气味来。
“我跟仆役走失,身上没有钱两。”他俊逸的脸庞堆满尴尬神色,仿佛要做出这样的事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能否向你商借几分钱?”
从来没有低声下气跟人乞讨过,要不是饿了太多天,他才不会向乡间的老百姓乞讨,有损他高贵的地位。
想起出门前丈夫的交代,穆咏喜二话不说将钱囊递了出去。“喔,给你。”
瞧她慷慨解囊,对方感动得几乎痛哭流涕。
“谢谢你,请问小哥家住哪里,我若跟仆役会合时,会加倍还你银两。”他看起来家境并不是很好,竟然愿意对陌生人伸出援手,这份好心可要大大褒扬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