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现在就要跟妳谈。」性命交关的大事,岂可忽视?
「我现在要开产品说明会。」袁媛在大学时就加入直销,如今的下线有一、两千人,而且还在不停增加中,怎么让这些新人保持前进的动力,在不景气中创造出亮眼的业绩,这些都是她的工作。
而她自己也借着不停地给新人上课,顺便充实自己;也许有人认为直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就是卖东西而已,但袁媛却在这里学到了很多,管理制度、人际关系的交往方法……凡此种种都是人生中无形的财产。
「到底是产品说明会重要?还是妳的小命重要?」
「你在说什么啊?」袁媛推开他,走向讲台,准备要讲课了。
「妳还想瞒我?」郑士衷追上她,将威胁信递到她面前。「我连证据都有了。」
「这是……」看到威胁信,袁媛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居然哈哈大笑。
「小媛——」他头上冒火。
「这种东西我早就接到不想再接了,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写来发泄情绪的,根本不可能成真。」
这会儿换郑士衷五官扭曲了。「妳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到威胁信的?」居然一点也没透露给他知道,当他这个开征信社的干哥哥是死人吗?
唔!袁媛打个寒颤,郑士衷瞪人的时候,桃花眼放出的勾魂电流更强了,电得人浑身酥麻。
看着她正逐渐变成心型的眼睛,郑士衷无力地一拍额头。「不要在这个重要时刻发花痴!」
「啊?」她被吼得猛然回神。「你说什么?」
郑士衷深吸口气,闭上眼睛,不看她,她就不会被电了吧?
不料她居然用十分惋惜的语气咕哝。「好可惜喔!这么美丽的画面……哎!」
「袁、媛!」他气死了。
「是,你说……啊!收到威胁信的时间是不是?那个……我记得大学时就收过了,开始时是半年一封,等我升任皇冠大使后,差不多一星期会收到一封,都是一些竞争者寄来挑衅的,没什么威胁性,你别太在意啦!」
「妳被威胁了这么久,还这么麻痹无知?」
「就是时间久了,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不麻痹都很难吧?」
这么说也有理啦!但是……「小媛,这种事只要成真一次,后果就很可怕了,妳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啊!」
「我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她懂。「但衷哥,台湾就这么一点大,不说公司,光我的下线就有一、两千人,彼此的客层要说完全不重迭,根本不可能,到最后谁能抢到这个客户,端看个人能力。这就是职场上的竞争,很现实,很残忍,也很功利。有人爬上来,也有人跌下去,这都是难以避免的,如果一封威胁信能让他们开心,说真的,我不在乎。」
他看着她,有些女人的强势是一种很尖锐的敌意,稍一碰触到就会受伤。但也有人是强在内心的坚韧,就像袁媛,从来不摆架子,笑脸迎人,可人群中,她自然发光。
冬冬也是,温柔娇小,看似容易被掩藏在这茫茫都市丛林中;然而她却如小草,兀自攀着水泥墙,贪恋一点阳光,开放出迷人的白色小花。
袁媛跟冬冬一样,都有一颗美丽又坚强的心,所以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吸引。
「喂,衷哥!」她一只手在他面前挥呀挥。「好端端的,你发什么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开始讲课了。」说着,她登上讲台。
这时才一点四十五分,人员还没到齐。
不过袁媛习惯事先测试麦克风,检查试用品是否备齐?
「等一下!」郑士衷拉回迷失在袁媛与冬冬所构成的温暖氛围中的理智。「妳那些威胁信我可以不管,但今天收到的洋娃娃呢?」
袁媛眼睛一瞄。「是庄子维通风报信的吧?」
「妳别管是谁说的。根据我过去做警察的经验,也许有人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写威胁信给别人,但割破洋娃娃、染上血迹,这就很不寻常了,可见犯人对妳憎恨很深,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那不是血,我检查过了,是红色颜料。」
「是不是血不重要,要紧的是,这个染红的破娃娃所代表的涵义。」
「一个破娃娃能有什么涵义?」
「如果把这个洋娃娃拿给犯罪心理学家分析,他可以给妳一份几万字的报告。」郑士衷对她伸长手。「所以,把娃娃拿来。」
「唉!」她叹口长气。「我把洋娃娃丢掉了。」
「什么?」他一掌拍向讲台。
砰!木制的高大讲台居然在他一掌之威下解体,花饰、讲稿、试用品、麦克风……纷纷掉到地上。
袁媛呆了,来帮忙的助理们呆了,连一些早到的下线也呆了。
郑士衷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根本没有用力——」
第5章(1)
夜光PUB里,郑士衷一手拿着一个染红的破娃娃,一手握着一块碎木头……这就是今天中午被他一掌击垮的讲台碎片之一。
他的脸色很难看,袁媛站在一边缩得小小的。
「很好,好极了。」他咬牙,洋娃娃的手臂快被他捏得变形了。「那些威胁信都是开玩笑,不会真的付诸实行?」
袁媛又缩了一下脖子。
他就觉得奇怪,怎么可能他一掌下去,讲台就垮了?就算他要打烂一张拼装的电脑桌,也要用上十几拳;更何况是饭店会议室那种一人高的大讲台,哪有可能随便就被打坏?
中午的时候她急着开产品说明会,不让他多盘问。
幸亏他当警察时的职业本能还在,收集了一些讲台碎片,又杀去她的办公室翻出被丢掉的破娃娃,终于找到威胁成真的直接证据。
「妳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被巴掌打坏的讲台,它的断面切口会这么平整吗?」
当然,这有何困难?她又不是没读过侦探小说。「因为讲台事先被锯子之类的工具破坏过了。」
「那妳还说威胁信都是写来发泄的,不必当真?」
「以前是这样没错啊!」根据她接威胁信长达十年的经验来看,对那种东西认真是自讨苦吃,谁知道这次会变样?
「以前没人寄这种破东西给妳。」他一巴掌连同洋娃娃一起拍在吧台上。
「大哥大,拜托,小力点,我这PUB上个月才重新装潢,不想这么快再修一次。」酒保小派把一杯龙舌兰放在郑士衷面前。
「小派,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被恐吓就算了,还要被骂。」袁媛巴着酒保要啤酒。
小派看一眼吧台上红通通、被割得乱七八糟的洋娃娃,做了个噁心的表情。
「小媛,如果妳要听公道话……收到这种东西还不报警的人,确实该骂。」小派叹口气。「记得我们读大学时,妳第一次收到威胁信,我就劝过妳,做人低调点,妳也没听我的,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威胁信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是啦!妳那样是很帅,帅得让人超想扁的。」
「小派,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当年那封威胁信是王某某写的,她是嫉妒系上选系花,我的得票数比她高,一时意气罢了!为了这一点小事去报警,我才没那么闲。」
「不好意思喔!我的脚趾头不会想事情。」小派撇嘴。
郑士衷讶异地看着他们。「你们是同学?」
小派和袁媛一起点头。「是啊,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合起来七年。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