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有点困惑,但既然她说他应该可以理解,那他也不能让她失望。“受不了他们?那你当然只好离开了。我也很受不了我姑姑,我不想伤害那些女孩,所以我也只好逃走。”
他把眉头一皱。“我倒是没想到可以改名字,还是你比较聪明。”他高兴起来。“我很喜欢溥棠馨,就像小精灵的名字。”
她凝视着他,微笑起来,现在她也觉得自己很像小精灵。一个戴眼镜的小精灵,不过,他总是很愿意站近一点,让她不戴眼镜也可以看到他。
“这表示‘我愿意’吗?”他问。“我们干脆把你名字变成‘崔博迪夫人’,再也不用管其他的名字了。”
“如果你对其他的事也都不计较,那就是愿意。”她调整眼镜,直视着他。“显然,我的父母不会给我任何东西,而即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接受公爵夫人给我任何嫁妆,我知道她一定会强迫我接受,但是我不会。所以我毫无身家,崔爵士——”
“博迪。”他说。
她咬一下嘴唇,轻声说:“博迪。”
“啊,听来真美妙。”他立刻把事情变得更美妙,抱起她吻得两人都晕眩了。
若不是想起他们尚未结婚,他一定会让他们更晕眩。但是,做男人就要守规矩,不管他喜不喜欢。但是,除非绝对必要,男人也有权利要求牧师尽快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所以,崔博迪抓住他未来新娘的手,出发去找丹恩帮忙,把这未来弄得尽量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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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思特庄或许是英国最大的庄园之一,但因为丹恩也在找他们,所以双方很快就在大楼梯的转角处碰到面。
“我说,丹恩,溥小姐和我想要结婚。” 博迪说。
“你必须稍微等一等,”丹恩说。“我接到昂士伍的信,他的受监护人失踪了,你必须带着朴小姐去伦敦帮我表妹的忙。”简单解释过情况,他对棠馨说:“请你务必谅解,我的妻子虽然不承认她娇弱,可是我不能让她没有充分休息就再踏上另一次长途旅行。但是如果知道莉缇有你这样的女性在她身边,我相信洁丝会安心许多。”
“我的天,我当然应该在莉缇身边,” 棠馨说。“我一个小时就可以出发。”
“博迪,我要祝你幸福,”丹恩在朴小姐离开后说。“虽然我一辈子可能都想不通她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他耸耸肩。“没有时间解这个谜了,昂士伍需要人帮忙,然后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丹恩继续上楼。“我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两个受监护人,洁丝告诉我,查理死后,她们就住在麦尔斯爵爷的家。这可恶的家伙!为什么我要透过别人才能知道这些事,问题是他们那一家也太多讣闻,弄得我搞不清谁活着、谁又死了。我问洁丝:‘丽姿是谁?’她说:‘我们结婚一年前死去的那个小男孩的姐姐。’‘但是她应该死了。我明明记得我回来替华戴尔送葬时,也曾赶到莫家去参加一场葬礼。’ 洁丝说:‘那是小男孩的母亲。’‘那么我签名的那封悼念小男孩的信,又是寄给了谁?’ 洁丝说:‘是小男孩的阶级。’”
他们步上客房这一区。“看来,姐姐不只没有死,而且还有两个。她们住在麦尔斯的家,这一家已经有九个孩子,而且高龄四十五岁的麦尔斯夫人又即将要再生一个。”
侯爵推开博迪的房门。“昂士伍早该告诉我。”
“他也没有告诉我。” 博迪跟着近来。
“他跟你不熟。”他退出房门,去找贴身男仆。
他回来时又说:“我结婚半年了,我可以去把那两个女孩带来这里住,又不是没有房间,对不对?洁丝也会喜欢有几个女伴,何况她们还是查理的孩子。他是我所认识最好的人之一,要不是我那白痴朋友没有把他的葬礼告诉我,我一定会从巴黎赶去的。等我知道,查理都已经安葬一个星期了。”
他找出博迪的皮箱,扔在床上。
安卓来了,但是丹恩把他赶开。“博迪的事我来,你去整理我的东西,夫人会告诉你需要些什么。”
安卓离开。
丹恩一边拿出衣柜里的东西,一边说:“我该去参加查理的葬礼,他们把那孩子葬在父亲身边时,我应该去陪昂士伍。这种时刻,男人最需要朋友,可是查理的姐妹不会把昂士伍当朋友,我敢当着查理的姐妹以及她们那些丈夫的面这样说。”他把一堆衣服扔在床上,看着博迪。“至少这一次他们懂得向他求助,我觉得这是因为我表妹的关系。你带朴小姐——”
“是溥小姐。” 博迪强调。
“随便啦。”丹恩拿出一些背心。“反正就是你的未婚妻。你带她去伦敦,我表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莉缇对伦敦了若指掌,她所拥有的线民也许比内政部更多。”
“你认为这两个女孩去了伦敦?我觉得她们到不了,也许早就回家了。”
“也许,”丹恩说。“问题是,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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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猛力推开恍若热带丛林那样茂密的林木往前进,利爪似的树根突然伸出来,令他跌倒在地,他奋力爬起,继续前进。周遭是一片的酷寒与黑暗,月暗星稀,光线完全透不过顶上浓密的树丛。他看不见前面的路,只盲目的听着声音,那是小男孩惊骇的哭声。
冰冷的汗水,令他衬衫全湿。
我来了,他要喊这几个字,可是声音出不来。男孩听不见他,不知道他在叫他,他以为维尔把他抛弃了。
我没有,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永远、永远。
但是维尔抛弃了查理的孩子,把他留给一群傻瓜、怯弱之徒或更严重的人。
所以,他现在才受到乘法,他的声音被夺走、他快要窒息,同时男孩也快要窒息……当体内那片白喉的翳状物逐渐扩大并致命。
维尔的手猛击大理石,手指寻找可以抓住的把手,可是那白色的双扇门动也不动,它们锁住了。他敲了又敲,可是它们如石如铁,毫不屈服。
不!
他抓住那锁,将它扯开,拉开巨大的门朝那逐渐消失的声音跑去。棺材的两旁都点着蜡烛,他退开棺盖、扯下尸衣,将男孩抱起来。可是他抱住的只有冰冷的雾,一个逐渐消失的黑影。
“不,不!罗宾!” 维尔的叫声把他自己惊醒。
他跪着,抱着一个枕头。他的双手发抖、皮肤湿黏、泪流满面。
他扔下枕头,擦了擦脸。他走到窗边,看着黑暗的窗外,和迫使他们停止搜寻的浓雾。时间也晚了,仆人都又饿又累。但是他们比较幸福,不像他们的主人,因为罪恶感而不眠不食。
维尔打开窗户,听着细细的雨声,天快亮了。星期二,两个女孩失踪已一个星期,但是没有任何人找到她们的踪影。
他盥洗后自行更衣,他让亚契留在伦敦帮莉缇。亚契对地下社会很了解,哪里都能去。维尔不愿想到地下社会,不原想到他的受监护人像许多逃家的孩子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例如溥小姐碰上布克蕾那种人,而布克蕾只是许多的掠食动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