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怎么相信。
“好了,别气了。摆着一张苦瓜脸,照出来很丑的。”他将她放到椅上,让她坐好。“我先帮你照几张,再请大叔帮我们合照。来,先笑一个,ABC--”刘少君被他好笑的表情逗笑,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无聊。”
“不是这样说的吗?那你都怎么说?”他装无知的问。
“说七--”“啊,有蛀牙。”他指着她的嘴说。“我才没有!”她下意识的瞪大眼生气地抗议。
倏地,他拿起相机就压下快门,照了个大特写。
刘少君发出一声惨叫:“啊!张鸿羽!”
“乖,就是这样,继续维持。”他仗着手长笑着拍拍她的头,随即小跑步逃离到几步远的地方,拿起相机继续拍照。“来,笑一个,七--”听到这句,她只想拿东西丢他。
笑闹地拍了几张相片,借椅子的大叔好心的要帮他们俩拍合照。
张鸿羽将相机交给大叔,走到刘少君面前,轻松的把她抱起来,然后霸占了椅子,再把她放到自己腿上,扬眉笑着说:“怎么样,我这人肉椅好坐吧?”
“你臭美。”她笑着白他一眼。
他抓起自己的衣领闻闻,“不会啊,很香的,不信你闻闻。”他将衣领给她闻。
“你无聊啦!不要开了,我会掉下去的。”她上身一直往后退,一脸好笑地伸手将他凑上来的脸掰开,结果不知怎么地手一滑没掰到脸,倒是顺势从脖子滑进了他的衣领内,直达厚实的胸膛。
她羞红了脸,快速的想将手收回来,但还没来得及收回,忽然听到“卡嚓”一声快门被按了下去。
不远处的大叔抓抓头,抱歉地嘿嘿笑道:“不好意思,不小心按到了。”
天啊,刚才那种情况,照出来能看吗?
刘少君呻吟一声,小声地埋怨张鸿羽,“你看,都是你。”
“我不知道你那么想吃我豆腐。”他也小小声地对她咬耳朵。
“我才……”她拉高声音,随即意识到不能大呼小叫,忙压低音量,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我才没有想吃你的‘豆干’。”“是,你没有。”他笑得挺贼的,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以防她又拍过来。他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看前面,要照了。”
刘少君和张鸿羽同时微笑看向前方,大叔快门一按,这一次总算留下完美的影像。
※ ※ ※
告别了兰阳平原上三只小猪的草屋,两人继续来到苏澳港。张鸿羽怕刘少君到人多的地方不自在,所以他下车买了两个便当,等车开到了苏花公路旁一处休息风景点,才停下来吃午饭。
这地方很棒,地势高,一眼望出去,整片都是海,海天交接处飘着几朵白云,像是巨型航舰一般。
海阔天空,该是形容这般的情景吧。她望着眼前美景,边吃着东西边如此想着。
“你常来东部吗?”看他路很熟的样子。
“一年会来个三、四次吧,来泡温泉。”他眼尖的看到她把辣椒挑出来,习惯性地就将那些红辣椒夹来吃。
刘少君没发现,等吃完饭要收拾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竟然把她挑出来的辣椒吃掉了。她诧异的看他一眼,这男人真的怪怪的。“你很喜欢吃辣椒?”
“ㄟ。”他应了声,倒了杯矿泉水给她,然后将垃圾丢到垃圾筒中。
车子上路后,她好奇地问道:“说说你那开温泉山庄的朋友,你们怎么认识的?”
“阿俊本来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个性有点散散的,不过倒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从修水管马桶到维修计算机、跑银行、做企画、当业务,都能一手包办。”
“听起来很能干。”
“是满能干的,但是两年前阿俊的奶奶过逝,将山庄留了下来,那家伙便回家乡接手经营,那地方真的不错。”他看她一眼,发现她脸色有点发自便说道:“苏花多弯道,你要不要先睡一下,才不会晕得太难受,等到了我再叫你。”
“好。”想想也是,他早上开得不快,加上刚刚那些道路并非真的太崎岖,她又吃了晕车药,所以还不至于太难受。但他们正在行驶的苏花公路是真的满多弯道的,车子才开不到五分钟,她就有些不舒服了,还是睡一下得好。
※ ※ ※
车停下来时,刘少君就醒了,一睁眼便看见那挂在大门上方木刻的横扁,写着云山庄。
很豪迈的草书,看来意气飞扬。
“到了?”她询问。
“到了。”张鸿羽点头,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有点想吐。”她语气微弱,这车程也未免太长了。“几点了?”
“刚在太鲁阁有点塞车,现在差不多下午五、六点。”张鸿羽停好车,轻抚她的脸,“等会儿泡一下温泉,就会好一些了。”
“嗯。”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他下车绕到她这边,将她抱进山庄里。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座古老的日式大宅院,地上铺着一块块的石板步道,两旁是一株株的苍松蔽天,间隔十尺便有一盏古色古香的灯柱,步道尽头则是一栋木造大屋,和她原本所想的温泉旅馆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入门,又令人耳目一新,大厅内有着明亮的灯光,现代化的设备,服务亲切的接待人员,没有人对张鸿羽抱着她投以好奇及探询的眼光。
“张先生,老板已经帮您保留您的特别房,请这边走。”一名身穿和服的女服务生识得他,他们两人一进门她便迎了土来,态度亲切的鞠了个躬后伸出右手引路。
他微一颔首,跟在服务生身后,往右边的走廊行去。来到走廊尽头,女服务生开了房门,再度微笑的在门边鞠躬哈腰,“桌上的茶点是老板吩咐的,您请慢用。”说完便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等门一关上,刘少君松了口气,望着他道:“好……有礼貌。”
“这是这里的特色,阿俊对日本的东西有些偏好。”他将她放到和室椅上。
这是间和室,地上铺着榻榻米,房间的另一头接着庭院,墙上挂了一幅夏荷丹青,房间中央则放置着一张矮木桌,上头摆着几碟日式和菜子,一旁却沏着一壶乌龙茶。
“怎么不是日本茶?”她忍不住问。她还以为这里全都充满了日式风格的东西呢。
“阿俊喜欢喝乌龙茶。要不要吃点和果子?”他也在她身旁坐下。
“不了。”刘少君摇摇头,注意到房间右边有扇纸门,左边却没有,那是不是代表只有一个卧房?
注意到她的视线,张鸿羽很快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我会叫阿俊再给我间房,你放心住这里。”
她才想松口气,却有人在此时开了门。
“大个儿,我想我没办法再给你另一间房喔。”
刘少君听闻这道女声,惊讶的转向门口,却看见一名和整座紫云山庄格格不入,大约十九、二十岁的女孩,她顶着个削短男生头,穿著黑色牛仔吊带裤,反戴黑色棒球帽,粉嫩的脸上沾着黑黑脏脏的油污,耳朵上还夹着一枝黑笔,而她正在脱下工作用的麻手套。更让刘少君惊讶的是,张鸿羽一站起身,她就笑着跳到他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个儿,我等你一天了,你怎么现在才到!”那女孩边说边亲了他脸颊一下。
整颗心陡然刺痛了一下,刘少君看着张鸿羽也环抱着对方,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倏然白了脸,一阵酸意涌上心头。“小巫婆,死性不改,瞧你脸脏的。”他开玩笑的念了两句,摸摸她粉脸上的脏污,凑到鼻间闻了闻,“这是什么?机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