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用跳的吗?”他双手环胸,往下盯着她瞧。
“我……”她心虚。“不然我在这边等你?”
“不必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乏了,今天不想走那么远,所以别跟我争辩了。可以走了吗?”他弯下腰问。
莫缇犹豫了一下,知道他是因为她才不往上走的,不过看来他心意已决,就不再争辩了。“嗯,等我,我把鞋袜穿上。”
“穿袜子就好,鞋子别套了,这样碰到伤处肯定痛。”他把她的袜子拿过来,交给她。
“可是这样走路岂不是更痛?”
“所以说我背你啊!”他小心地将她的鞋子收好,然后在她面前转过去,蹲下身子等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脸又红了。“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自己走?我看我们天黑都还在山里面,晚上的深山很可怕的,你确定要在这边过夜?”他转头问她。
“我……”她也知道他说得没错,只是觉得这样实在是很教人害羞。“喔,好啦,你转过去,不要看我啦!”
他嘴边泛起一抹笑。她说得好像他不看她,她就可以不害羞似的。但他还是乖乖地转过头去,耐心地等着她。
终于,她磨蹭了半天,还是缓缓趴到他身上,他感觉柔软的身子靠上他,整个心神一振。一个利落的起身,他让她的重量完全成为他的负担。
他一手往后抱着她,一手捞起都篮,再回去勾住她的腿,然后以稳健的步伐往山下走。
莫缇觉得困窘,脸都埋在他背后,也不吭声说话。只是这沉默反而变成了一种亲昵的氛围,让两个人一路都沉醉在一种晕晕然的状态中。
第7章(1)
起先莫缇还有点僵硬,毕竟被一个男人背着可以说是此生未有过的经验。但是下山的路途遥远,她见他体力不错,脚步下曾颠簸,逐渐地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而这一放松,累了大半天的身子都乏了,困意也跟着升起。
“陆天骥……快到的时候要放我下来喔,万一被别人看到就惨了。”她猛打哈欠,还不忘记交代他。万一不小心给老管家看到,肯定要大惊小怪。上次他就咬定她对陆天骥有非分之想,若真如此,岂不是等于让他抓到证据了?
“还很远,到了我会叫你。”他的声音沉稳,听起来教人安心。
听以她就安心地睡着了。
没想到太安心果然是错!
莫缇再次张开眼睛时,居然看到老管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放大好几倍,吓得她差点跌下陆天骥的背。
“管……管家。”她猛皱眉头,苦着一张脸。唉呀,陆天骥为什么没叫她啦?!她真想踹身下的男人一脚,但她若真做了,说不定眼前的老管家会跟她拼命。
“陆管家,你来得正好,麻烦你找人拿盆温水到我房里。”陆天骥像是没事人一样,随便交代两句,就继续背着她往他的寝居走去。
“是的,主子,马上来。”
老管家的声音在她身后应着,但她可以感觉到有双锐利的眼睛在“目送”她离开。
“唉呀!”她把脸埋进他背里。“我不是跟你说快到时要叫我吗?都被看到了啦!”
“可是你睡着了。”他淡淡的应,好像她的大惊小怪实属多余。
其实对陆天骥来说是如此,他是主子,做什么事需要人来同意呢?他也不是个很介意世俗观感或是外界评价的人,所以从来不曾考虑太多。在生意场上他是个精明细心的商人,但在生活面,他是个率性的男人。
“天哪!废话。”她低声呻吟。“我若没睡着,需要你叫我吗?你这样大剌剌地把我背进府,要看到的人怎么想?丫鬟是服侍主子的,怎么能让主子服侍呢?你都不知道当下人的难处啦!”
他闻言沉默了一下,这才接口。“我没当过下人。”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猛翻白眼。
陆天骥人高脚长,两人说话问他已经踏进自己居住的小院了。推开房门,他把她放了下来,让她在椅子上坐好。
“何必想太多?就是受伤了,我背你有那么奇怪吗?”他放下都篮,倒了杯水给她。“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等一不会跟管家解释你受伤的事情。”
她很自然地接过,然后咕噜噜喝个精光,这才想到这好像不大妥,她又让他服侍她了。于是她赶紧倒了杯水,推给他。
“算了,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背着我走很累吧?冷水可以吗?”她问着,想起之前他要她连倒几次水的事情。现在眼前最方便的就是桌上的水了,若要温水或热水,可得要跑厨房才成。
“不可以的话,难道你要去倒?”他接过杯子,也是几口将水喝光。
“我知道你是个好主子,才不会虐待我这小小丫鬟呢!”她吐了吐舌头,也算是赖皮吧!
他横她一眼,算是回应。
此时有个丫鬟端着一盆温水,而老管家还跟在旁边进来。
“主子,温水备妥了,主子可以先梳洗一下,我已经请人烧水,马上可以沭浴更衣,晚膳也在准备了。”老管家发挥他的本事,顺便报告一下成果。
“好。”陆天骥接过那盆水,就近摆在旁边,再拿了条布巾,弄湿后拧干,随即温暖的布巾盖上她的脸,她跟着管家一起被吓倒。
“我……我自己来。”莫缇感觉到管家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赶紧想抢过他手里的布巾。
谁想到陆天骥根本不管她,也不管旁边的丫鬟跟管家,继续擦着她的脸,然后还顺便把她手擦干净了。
“陆管家,请你找人拿些伤药过来,外创伤的跟扭伤的都要。”他手上稳定工作着,声音也沉稳地下着命令。
“啊……是、是的。”陆管家赶紧转身,顺便把端水来的丫鬟给带走了,脚步之凌乱,连莫缇都觉得狼狈。
“你……唉,算了,反正我横竖是要背上这罪名了。”莫缇无奈地看他一眼。
结果他果然帮她上了药,还禁止她到处乱走动,硬是让她待在他房里,一起用膳。不过大概是被她的抗议影响了,这次他把人都支走了,包括管家在内。她起码眼不见为净,可以当作没这回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烦恼。
接下来几天,莫缇简直可以说是被软禁起来了。
他说她的腿受伤,若跟其它丫鬟挤着睡,会弄伤脚,反而不容易好,再说来来回回佣人房与他的书房、寝房之间,她的扭伤也不可能好,所以就很专制地要她睡在他书房里的软榻。
其实莫缇也很无奈,原本打算陆天骥一出门她就要起身,做一些平日她在做的工作,例如打扫书房、卧房等等,但是也不知道陆天骥是故意的,还是刚好这几天很有空,根本就不大出门。
所以大多时间里,她都像有个专属牢头似的,被他看管着。他甚至把烹茶的用具全都搬到他住的小院,成天在那边煎茶。不过由于她行动不便,也只能坐在那边煮煮茶,其它的杂事通通交给陆天骥去做。
到了晚上,他会在书房看书,算算账,而她就是坐在书桌旁帮忙磨磨墨,也跟着看一点书。睡前他还会抱她上软榻,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如此熬了三天,她的扭伤在这种半囚禁的生活下竟然很快地痊愈了。今天陆天骥终于同意她帮他打洗脸水了。
“主子今天要穿什么衣服?”莫缇边打开衣柜,一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