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发觉她每到一个地点,都会和其他车子的人闲话家常,但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陌生人会愿意把食物送给她。
除了这个,她每天一大清早还会在车旁空地跳奇怪又缓慢的舞蹈,神奇的是,一向爱赖床的双胞胎,竟然也一大早就爬起来,跟着她跳那奇怪又缓慢的舞蹈。
双胞胎几乎是缠着她要学的,因为他们不再赖床,加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害,所以他也就没有阻止,只是不懂为什么孩子们会对那奇怪又缓慢的西瓜舞如此入迷。
他问过男孩们,他们却告诉他,她说她就是靠跳西瓜舞才打赢那魁梧大汉的。
靠西瓜舞打赢魁梧大汉?她的瞎掰功力实在是一等一的高。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听到自己的轻笑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小番……嗯,不能叫她小番女了,这女人已经二十八岁了……只见番女终于和那位太太聊完天了,却又有另一家的太太走过来。
一个小时后,他确定,虽然她话很多,但她的人缘,真的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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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爹地——”
午后,猛然听到奈特的叫喊,在烤肉架旁收拾东西的娃娃和仍在钓鱼的亚历士立刻回头,只见奈特趴在木头搭架的老旧小码头上,满脸惊慌,提尔和另一个孩子却不见了,跟着晃动的水面突然冒出两颗脑袋和小手。
“救……救命啊——”提尔奋力的喊了一声,在水中浮浮沉沉的。
两人一惊,双双跳起来冲过去。
他比她快,一到码头就纵身跳了下去,但两个孩子在他们跑到一半时,就已往下沉了,他潜到水中,好一会儿没浮上来。
娃娃一阵心惊,奈特脸色苍白的紧抓着她的手,她正准备也要下水找人时,水面终于有了动静,他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游到了岸边,带着他们两个上岸。
另一个男孩的家人在这时才后知后觉的跑来,母亲抱着不断呛咳的孩子又是哭又是骂,父亲则频频向亚历士道谢。
提尔咳出了一堆水,浑身湿漉漉地直发抖,吓得忘了要哭。
娃娃跑上车,拿来毛巾,一条给了亚历士,一条拿来包住提尔。
不知道是放松下来了,还是因为安心了,提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乖,别怕,没事了……”娃娃抱住提尔,将他揽在怀中安慰。“没事了,别怕、别怕……”
提尔一哭,奈特也跟着哭了起来。
亚历士见状一把抱起提尔,娃娃牵着奈特,一块回到车上。他先替提尔洗澡,她则在房里安慰奈特,不一会儿提尔洗好了澡,双眼红肿的走进来,换奈特去洗。
娃娃替提尔穿上衣服。
她本想开口问提尔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就打消了念头。
等她替他吹干头发后,他已经接近昏睡状态了。
想他受了惊吓,休息一下也好,就帮他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这时奈特也洗好了。
“爹地呢?”没见到亚历士,她奇怪的问。
“在洗澡。”奈特乖巧的说。
“喔。”她也替奈特穿上衣服、吹干头发,然后让这也快睡着的孩子上床。
“娃娃……”奈特小小声的叫她。
“嗯?”
“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大眼里闪烁着忧虑,怯怯开口。
“我知道。”见他小脸上浮现不安的神情,她摸摸他的头,安抚他。
“爹地……是不是在生气?”
“我想……”她斟酌着字句,小声说:“他只是很担心。”
“真的吗?”
“嗯。”她微微一笑,在他额头印上一吻。“乖,好好睡,别想太多。”
替奈特盖上被子,她走出房间,看见浴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前面的小客厅和驾驶座上也没人,她开了车门,探头出去看,果然看见那男人坐在他先前钓鱼的地方。
一阵忙乱之后,已近黄昏,橘红的夕阳将山光水色染成一片橘红,有如深秋一般。
他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像在垂钓的孤独老人。
知道他虽然看起来还很镇定,但儿子差点淹死,显然还是让他受到惊吓。她没去打扰他,迳自将烤肉用具收拾好,再把他们换下来的衣服拿到附近的自助洗衣店洗好烘干。
等她将衣服拿回来时,却见到他仍坐在那儿。
天色已晚,夕阳早就隐没,只有附近露营车的灯光隐隐透出。
他没拿灯过去,就这样一个人待在黑暗湖畔,若不是他手中的香烟还有着一点火红,她也不会注意到那边有人。
“你曾经把鱼钓上来过吗?”
没听到她走过来的声音,乍听到她开口,亚历士愣了一下,转过头来,见她迳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见他发愣,她把装了半桶水的水桶拿过来查看。“哈,我就知道是空的。”
他一扯嘴角,回道:“我没有在钓鱼。”
“那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说的话。”
“嗯?”她呆了一下,“什么话?”
“我是不是应该再婚。”
“喔,那个啊。”恍然大悟的同时,娃娃也有些惊讶,不由得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嘴角一弯,双手抱着膝头,侧着脑袋,绽出一抹微笑,“嘿,你这个人还满有趣的。”
“怎么说?”他熄掉了烟,看了她一眼。
“忠言逆耳啊,很少老板会把我说的话听进耳里,就算他们明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她一扯嘴角,自嘲的说:“可我老爱管闲事,又爱说话,看不顺眼就忍不住要念,念久了,通常下场就是卡——”她伸出食指,朝脖子上一划。
她的表情引人发笑,他噙着笑看她,“所以你常被开除吗?”
“对啊。”娃娃没好气的说:“连最近这次,已经是第十三次了。不过这次最让人火大,想开除我就说一声嘛,那王八老板找不到开除我的理由,竟然把生意没谈成的事赃到我迟到头上,说我耍大牌,不想做就不要做,不拉不拉之类的。我会迟到,是因为我出车祸被人撞耶!我话还没说一句,他就说把我开除了。我气到错失破口大骂的机会,直接收拾东西就走人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保持沉默。
娃娃干笑两声,无力的道:“更惨的是,等我回到租来的公寓,远远的就看到它失火了。”
“失火?”他惊讶的重复。
“对,没错,就是失火,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卯起来给他烧。”她正色的点头说着,“不是开玩笑的。”
“不会吧?”这女人也未免太衰了吧?
“更惨的还在后面。”她伸手搭着他的肩头,一脸无奈,“我前男友和我虽然分手了,但我们还是好朋友,他刚好那时要结婚,就寄了喜帖过来,我邻居好心将信转回我老家,好死不死的被我老妈接到了,于是她就开始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卯起来碎碎念,所以我今天才会在这里,了解?”
听到这里,亚历士忍不住哈哈大笑。
见他笑了,她微微一笑,这男人笑起来真是好看。
一片叶子落在他耳旁发上,她下意识抬手替他拿掉。
他微微僵了一下,笑声逸去。
“叶子。”她秀那片叶子给他看,挑眉说:“别紧张,我要是想嫁人,就不会落跑到美国来了。你知道吗?你问题真的满严重的。说真的,你是有婚姻恐惧症还是对前妻无法忘怀?”
他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