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心里有了定见,为什么那么苦恼?”
“我在想掩人耳目的一百种方法,好骗过你们这种学过一点中医的男性。”
他大笑,为了她的幽默。“别想了,再过几个月,不管有没有学过中医,都能看得出来。”
“这就是我苦恼的地方。”
“曲央。”
“什么?”
“告诉纪先生吧!他有义务也有权利知道。”
“知道之后呢?他早早宣告,芃芃是他一辈子最重要责任。”备胎比不过责任,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你把我弄糊涂了,男女之间很简单的事,被你们这种心思复杂的男女搞得很麻烦。”
“男女之间很简单吗?”
“就是喜欢和不喜欢,很难?”
“当然难。喜欢分“最喜欢”和“次等喜欢”。本来“次等喜欢”加上“责任感”是有机会赢的,但“最喜欢”出现,再加上“责任”和“同情”,“次等喜欢”胜出的机率转眼变成零。”
石邦隶大笑,“你们真的很复杂。”
曲央想回话的同时,一个高大的影子自头顶笼罩,抬头,她瞧见冷漠的纪骧,她想说好久不见,但纪骧比她更快开口。
“这么快就找到备胎?”
他的话令人难堪,尤其在石邦隶面前,他让她下不了台。
石邦隶很有风度地站起来,临行,他对曲央说:“接纳我的建议吧!该知道的人还是该让他知道,至于我,不收回自己的话,石邦隶仍然乐意气仗义相助”。”
邦隶要曲央把怀孕的事告诉纪骧,也绕了弯告知,不管是否勉为其难,他答应的事不变。
但纪骧听不懂,满头雾水感觉很坏,纠眉,他冷声问:“你们之间熟到能打暗语了?你需要什么仗义相助?”
他冷、她自然不热烈,曲央语气冰凉:“当备胎的有权利知道自己将被扶正。”
“你要扶正他?”这下子不是浓眉纠结而已,火焰从他鼻孔隐隐喷出。
她浅笑,低头。
曲央佩服自己,这时候居然笑的出来。“如果你不扶正我,我就扶正他。”
“你在嫉妒芃芃?”
“有人陪我,我就不必妒忌,不好吗?”
头痛,是怀孕造成的贫血?她不十分确定,但她知道自己有孕妇症候群,情绪不稳是正常现象。
“为什么是姓石的?”
“因为他很有礼貌,他称呼你纪先生,而不是“姓纪的”。”她顶嘴。
“他在你眼里全是优点,而我浑身上下都是缺点?”他怒目圆瞪。
“我们要在这里吵架?”
“你还有更好的地点?”
睇他半晌,她拿手机拨电话,要同事帮她代班请假,然后对纪骧说:“我们回家谈吧!事情悬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9章(1)
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调一壶热桔茶,煎一盘蔬菜饼。
芃芃不擅长照顾人,他也不会照顾自己,几天工夫,纪骧已经瘦了一大圈。
总是,她的食物让他倍感幸福,她的声音让他安慰舒坦,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安静待在他身旁,他便感觉人生有所慰藉。
她细细看纪骧进食,沙盘推演将展开的谈话。
若她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他会不会放弃承诺,不要“一直陪伴”芃芃?
机率不大,他已经答应芃芃,而且他的人生当中,一向是芃芃优先。告知他只会教他为难,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他会要求她把孩子拿掉。
她的孩子何必由他决定存留?
他吃光蔬菜饼,要不是有话要谈,他会要求她再煎一盘。很多天了,他没好好吃一顿饭,外面的食物难吃得让他反胃,五星厨师的高级料理,也对不上他的口味。
喝口桔茶,不甜不腻,爽口到让他想引吭高歌。
“我不喜欢你和姓、姓……石先生见面,”临出口,他钓回自己的礼貌。
“为什么?”曲央努力维持平稳口气,她不要他们之间以吵架作结束,再坏……都让他们好聚好散吧!
“我讨厌他的笑容,尤其他对你笑的样子。”
“这是嫉护?”
“不是,我担心你误入歧途,受风流男子欺骗,”他欺人欺心。
“我是成熟女人,有足够判断力。”把担心留给芃芃吧!她不需要。
“你不听我的意见?”
“是不是你的意见我都得听?是不是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我都别做?”
“对。”
“那么,公平起见,我的意见你要全数听取,我不喜欢你做的事情,你都别做,行不行?”
“合理要求内,我同意。”
“好,我要你把芃芃交给专业医护人员照顾,你可以去探病,却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那里。”
“你的要求太过分,她是病人,而且她很害怕,检验报告出来了,答案并不好。”
“那……我不喜欢她成天挂在你身上,我不喜欢你们亲密,你能和她保持距离吗?”
“央央,你在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没错,她是在强他所难。
叹息,曲央说:“我们认清现实吧!这回芃芃回来,是不是不一样了?”
“对,她成熟懂事多了。”
“她是不是了解你对她很重要,明白世上再找不到比你更爱她的男人?”这些话,她不是故意偷听的。
纪骧沉默。
曲央笑笑。“恭喜你,多年努力终算看见成绩。”
“不要讽刺我。”
他的心在打架,闷闷的痛、闷闷的酸,他不爱这种感受,他要芃芃留下,也不要央央离开身旁。
“芃芃是你的梦想,你终于能安心和她在一起,不必担心她又跑出去。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不想问的,她但愿自己当缩头乌龟,但石邦隶说得对,再过几个月,没学过中医的人也看得出她不对,她必须确定他的想法。
“芃芃脆弱,她需要我支持。”他要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谈支持太空泛,她不是提过,希望能穿白纱礼服走红毯,你不打算完成她的希望?”
聪明的芃芃终于学会,要牢牢抓住上苍赐给她的好男人,但瓦冗抓住他,她呢?
“我和她结婚,你呢?”
芃芃提起时,他没一口答应,他明白,点头之后他将面临分手,他不想和央央分手,不想幸福戚在瞬间消灭。
看住他的眼睛,曲央明白,他陷入两难了。
高兴了吧?多年努力,她还是在他身上创造出成绩,他没有喜孜孜、毫不犹豫地同意婚礼,他考虑到她呢!
“就照以前约定的,不谈婚姻、不论爱情,只当普通朋友。”她讲反话。
“你明知不可能,我们再也当不成普通朋友。”情况不同了,他不是两年前的纪骧。
“然后呢?”曲央问。
“我不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希望同时拥有我和芃芃?”
“你们……处得不错。”该死的他、该死的自私自利,但假使他够自私就能留下央央,他不介意该死和自私。
“那是以朋友身分相处,当我们成了情敌,你会看见我们拿扫把和锅铲大打出手。”
“你们会吗?”
“会,爱情里连砂子都容不下了,怎容得下第三者?”
“你爱我?”第一次,他从她口中证实她爱自己。
她从不说爱,那是早约定好的,但这回,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当然,谁会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干耗?”她盗用了子翔的形容词。“不爱你,我怎能心甘情愿陪你走过低潮期?我不会替你做菜,就觉得幸福非凡;不会躺在你身边,就彷佛置身天堂;更不会听见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出现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