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她始终都爱着他。
即使她不只一遍的自我催眠,她不想再爱他了,但她还是深爱着他。毕竟“不想”和“不爱”是两码子的事,想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两者间存有很大的矛盾和冲突。
伤口又莫名疼了起来,不悔用小手轻轻地压在伤口上,但,她感觉皮肉上的疼痛和心里面的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伤口一旦痊愈就没事了,然而心伤呢?是不是也可以在痊愈后,当作从没发生过任何事?
她咬住唇,坚强地不愿掉一滴泪,她默默承受着剧烈的心痛,无力的身子软绵绵的缩进被窝里。
“不悔,我来看你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烤鸭——”童安夜手里拎着一盘北京烤鸭,开门而入。
慕容人倏地眯起眼,锐利如剑的眸光,落入那盘烤鸭上,“你让开完刀的病人吃这种东西?”
“不悔喜欢……”童安夜骇然的瞪大眼,音量愈降愈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只见他挪动的双唇,不知在抗议着什么。
“我管她喜不喜欢,给我拿去扔掉。”慕容人低沉的语调有救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可是……”童安夜才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大师兄!”不悔坐起身来,喊住即将离去的童安夜,“别浪费,拿来,我要吃。”
童安夜缓缓地走到病床边,把烤鸭搁在一旁,“不悔,如果不能吃烤鸭,你就别吃,免得伤口恶化。”
“死不了的,我想吃。”并不是不悔存心和谁作对,而是不悔想改变现况,她坚持做她想做的事情,吃她爱吃的东西,不受任何人的拘束。
慕容人目光冷鸷的走到病床边,直接把整盘烤鸭扔进垃圾桶里。
“你想出院,就给我乖乖听话!”慕容人低沉有力的警告道。
不悔气得浑身一直发抖,“你……”
“慕容人!你……你不要太过分了!”童安夜心里一直惊惧着他,连呛声都不敢像过去一样嘶吼。
慕容人沉着的迎视他的怒光,“她的一切由我做主,如果你看不过去,请你离开。”
“该离开的是你!”不悔连忙伸手拉住大师兄的手,“大师兄,对不起,你好心买我爱吃的东西,竟然被人这样嫌弃,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添加你们的麻烦。”
“师妹,别这样说。”童安夜感动的反手将她的小手紧握在手里,“待你一痊愈,我就立刻接你回家,到时不管你想吃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很乐意帮你跑腿。”
慕容人冷凝的视线自不悔倔强的脸上移开,慢慢地转向他们紧握的手,他闭上眼睛,似在压抑着情绪,过了良久,才寒着声道:
“不悔,你知道的,我不会放你走。”
童安夜惊愕的回头望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今生今世都要定了她!听清楚了吗?听清楚就放开她的手!这个小东西,只属于我一个人!”慕容人终于压抑不住似熔炉般滚烫的妒火,语气强而有力的嘶吼着,眼神锐利的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直勾勾射入童安夜的眼里。
吓得童安夜连忙松开不悔的手,脸色苍白、浑身直颤,迅速拉开病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童安夜奔跑在医院的长廊上,迅速转入无人的楼梯口。
“呜……呜呜……”他无力地跌坐在阶梯上,双手蒙住苍白的脸,泪水再也受控不住的滑出眼角,顺着指缝滴下。
他不敢相信现在这个哭得活像个女人的男人,会是他童安夜,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变得这么没用。
慕容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变成缩头乌龟,在他面前,童安夜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怜,再也不是不悔心中那个心高气傲的大师兄。
别说不悔,就连他自己都打从心底瞧不起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可,他实在找不到勇气去顶撞或冲犯慕容人。
那男人气势强盛,宛如唯我独尊的君王,一声令下,没人敢与之抗衡,使他心里明明深爱着师妹,却不敢去争夺。
当慕容人狂妄的宣誓,今生今世都要定不悔时,童安夜的心掉落痛苦深渊中,整个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笼罩住,他的自信和尊严全消失无踪。
他没了追求爱情的勇气,他没了继续呵护师妹的决心,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成功抢回师妹,只要慕容人在的一天,就毫无他容身的余地。
慕容人这么狂、这么傲,男人面对他,永远只有自叹不如的份。
童安夜已经彻底觉悟自己根本比不上慕容人……
思及此,懊丧把他推入更黑暗的万丈深渊里,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挫败,失控的俯首痛哭……
第十章
经过几天的调养,加上现代医疗设备发达,不悔的伤口复原的很快,院方表示随时都可以出院。
即使万般舍不得离开慕容人,但不悔已决定不再被他掌控,她坚持离去,然而,慕容人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做,她还来不及办理出院手续,慕容人一大清早就派人将她接回装潢得气派豪华的慕容宅邸。
接着,慕容人不问与否,便亲自上宇文家下聘。
就这样,不悔成了慕容人的未婚妻,正式成为慕容家未来的三少奶奶。
可是,慕容人深爱不悔的心,已浓烈到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所以他觉得这样是不够的。
霸道的爱,早已经钳死了他的身心,叫他必须自私的、以野蛮的姿态,将不悔永远地独占,只有如此,不悔才能只属于他。
于是,同一天晌午时分,慕容人返回宅邸,然后走入护肤中心,亲自挑选了一名美容师和发型设计师,搭电梯直上六楼卧房,扔给不悔一套白纱礼服。
“穿上。”英俊非凡的慕容人一身铁灰色的名家西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玉树临风,浑身散发出一种翩翩的贵族气质,和一种令人难以抵挡的男性魅力。
一整个早上,不悔都被关在房间,无聊到不知道能做什么。她打开卧房,发现有六个大汉在门口守着,想搭电梯四处去晃晃,也有两个人在那站岗。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已完全的失去自由,所有的行动皆被慕容人监控着。
“你们要做什么?”
“三少奶奶,请坐这里。”美容师将不悔牵到化妆台前,开始替不悔妆扮。
“三少奶奶?”不悔不解的蹙起秀眉。
“是呀,你是咱们未来的三少奶奶。”美容师笑道。
“什么?”不悔还是没弄懂。
“早上我已去你家下聘,现在你是我的未婚妻,很快的你就会成为我的发妻。”慕容人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什么?!”不悔惊愕不已,整个人自椅子上弹跳起来,一只大手立即落在她秀肩上,又把她按回椅子。
不悔不甘心自己的未来就这样任由他操弄、摆布,可是,反抗没用,他仍一意孤行。
“你太过分了!”不悔气得扯掉正在梳理的新娘头,“慕容人!我不是你的玩偶,你怎能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呀!”
“该死!”慕容人粗嘎的低咒一声,“替她重新盘头。”
“是的,三少爷。”设计师很有耐性的整理着不悔的头发,美容师则忙着帮不悔上妆。
慕容人大手紧紧钳住她秀肩,以免她又开始乱动,“不悔,你要乖,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服从是你不被挨骂的不二法门,我绝对不准你渗入个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