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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我不是!可是……可是……」无助的目光瞥向亲娘寻求帮助。

  「他不是那个意思,」宫如媚忙道;「但他们毕竟是雪菱的表哥、表姊,你忍心看他们受苦吗?」

  「为什么不?那也是他们自找的,不让他们吃够苦头,他们学得了乖吗?」独孤笑愚依旧笑得亲切又温暖,语气却十分冷酷。「要按照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想浪费时间救他们!」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宫如媚愤怒的提高了嗓门。



  「为何不可?」独孤笑愚淡然反问:「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做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做个真正的女人——就像姑姑你,两个都是废物,要他们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

  「你你你……」宫如媚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们哪里不像男人、女人了?」

  「他们又有哪里像男人、女人了?」独孤笑愚带笑冷哼。「是男人就该顶天立地、无愧于心,知所当为,知所不当为,但你儿子偏偏当为不为之,不当为偏为之,自私、任性又不能吃苦,胆小如鼠又欺善怕恶,成天只会胡搞瞎搞尽惹祸,惹了祸就推给别人去承担,请问他哪里像男人了?」

  两眼一转,独孤笑愚再瞥向一旁的陆佩仪,后者被陆佩琴硬捂住嘴巴,免得她又乱说话惹翻了不该被惹的人。

  陆学季只是自私、任性,陆佩仪则是根本没脑筋。

  她拿外人没辙,只能低头,但独孤笑愚是她的表妹夫,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无论是否她的长辈,也不管武功有多高,就该听她的、就该对她低头,她总是这么认为,毫无道理的认定只要是「自己人」就非被她踩在脚底下不可。



  「至于那个女人根本不配被称作女人,最多只是个任性的孩子。要问女人该是什么样子,喏,看看我老婆就知道了……」独孤笑愚得意的目注宫雪菱。「坚强勇敢又独立自主,女人该做的事她都会,男人该做的事她也行,只要是该她做的事,她绝不逃避,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起码佩仪会生孩子!」宫如媚脱口道。

  「母狗也会生小狗,」独孤笑愚低头对上女儿好奇的大眼睛,她乖乖的一口口喝着米汤,眸子则好奇的在众人之间飞来飞去。「但母狗会照顾小狗,表姊却连照顾自己的孩子都不会,嗯嗯,多亏姑姑提醒我,原来表姊连母狗都不如!」

  宫如媚来不及发视,陆佩仪已憋不住先爆发了。

  但见她一张脸涨红得像在火里燃烧的烙铁,还冒烟,用力一把推开陆佩琴,整个人张牙舞爪的扑向独孤笑愚,像疯狗,不,像疯母狗。

  「敢叫我母狗,我杀……!」

  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一切己结束了。

  独孤笑愚依旧一臂稳稳的抱住女儿,还对着女儿挤眉弄眼做鬼脸,逗得女娃儿咯咯大笑;另一臂却伸得笔直,手里握着他的紫玉檀香扇,扇面已刷开,扇沿恰恰好抵住陆佩仪的咽喉。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

  「你疯了是不是?」宫如媚气急败坏的一手蒙住那张不知死活的嘴,一手硬将陆佩仪往后拖离那把要人命的扇子。「搞不好他真的会杀了你呀!」

  但陆佩仪却还挣扎着想扑过去「教训」那个胆敢对她不敬的「表妹夫」,「有娘在,他才不敢!」她信心十足地大喊,很有把握「自己人」绝不敢伤害她,只能乖乖任由她教训。

  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有她在有个屁用!

  「他当然敢!」宫如媚真的生气了,现在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孩子,纵容得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她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姓独孤,我们姓陆,我又能拿他怎样?」

  「娘是他的长辈,他不能不听娘的!」

  他要真会听她的,就不敢拿那把扇子比在「自己人」身上了!

  「我不是他的长辈,是雪菱的长辈,我管不到他头上去,你懂不懂啊?」

  「舅舅总是他的长辈吧?他得听舅舅的,舅舅得听娘的,说到头来,他还是得听娘的!」总之,她高兴怎样就怎样,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你……」宫如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敲醒陆佩仪的脑袋了。

  宫雪菱见势不对,忙缩回汤匙,故意用力吸吸鼻子。「笑哥,臭臭的ㄋㄟ,芙儿是不是嗯嗯了?」

  独孤笑愚一惊,赶紧收回扇子,双手将女儿举高送回老婆怀里。「还给你!」

  宫雪菱又好气又好笑的横他一眼,「只有这种时候你才肯把女儿还给我!」再悄悄向其他人使个「请快快滚蛋」的眼色。

  于是,闲杂人等马上走得半个也不见,陆佩仪也被宫如媚和陆佩琴硬拖走了。

  只剩下宫孟贤,「女婿,我想能不能……」他也想说服独孤笑愚是否能稍微加快点行进速度,免得宫如媚又跟他埋怨。

  「岳父,」但独孤笑愚并不打算被他说服,连说服的机会都不想给他。「你手下那些镖头趟子手虽说是拿你薪饷为你办事,但他们是为了生活拼老命,你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为姑姑他们一家四口拚掉老命?如果他们不愿意,偏又为这种事失去生命,请问岳父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宫孟贤哑口无言。

  「此外,」独孤笑愚又说:「倘若大舅子、二舅子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葬送性命,断了宫家的嗣,请问岳父又如何向你父母在天之灵,甚至宫家祖先交代?」

  一语惊醒梦中人,宫孟贤顿时惭愧得汗流浃背。

  「在我看来,表哥和表姊已是无药可救,眼下我也只是看在雪菱的面子上,想尽点人事设法纠正他们的个性,岳父却还想继续纵容他们,」独孤笑愚毫不留情的指控。「请问岳父这么做跟宠坏他们的姑姑又有什么两样呢?」

  「我明白了,」宫孟贤冷汗涔涔的喃喃道:「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望着宫孟贤匆匆离去的背影,独孤笑愚的笑容始终不减,而后,他转注宫雪菱,她正在帮女儿换尿布,彷佛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老婆。」

  「干嘛?」

  「你不生气?」

  「生气什么?」

  「我对岳父的指责。」

  「谢谢你。」

  「嗯?」

  「你把我想讲却不能讲的话全都讲出来了。」

  独孤笑愚静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来到宫雪菱身后,环臂圈住她腰际。

  「你真是个好女人!」

  现在,他总算能够了解老爹为何会那样宠爱妻子、呵护妻子,凡事都为妻子着想了。

  因为她值得。

  *

  由于独孤笑愚一番话,宫孟贤不但打发手下的镖头趟子手回镖局,也想打发宫仲卿兄弟俩回去,但宫仲卿兄弟俩打死都不肯离开宫孟贤,他只好让他们留下来。

  十月初,宫孟贤一行人终于到达大理城,此时离限期己不到十天。

  陆学季的脸是青绿的:因为害怕超过限期之后将会面临的惨况;陆佩仪的脸是褚红色的:因为刁蛮的愤怒无法发泄;宫如媚的脸是乌黑的:因为焦急,还得分心防范陆佩仪向独孤笑愚做愚蠢的挑衅。

  而独孤笑愚却还好整以暇的说要在大理住两天,因为他的宝贝女儿累了。

  「但期限快到了呀!」宫如媚急道。

  「你急?」独孤笑愚若无其事的把万年冰玉盒的包袱递出去。「那你自己进毒龙谷去找蛇芝血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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