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赖智清……”他的眼神一冷,“还有这里!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从他进门到现在,放眼望去乱成一团,显然正打算搬家。
他满心以为自己不在的这两个星期,民宿依然照常营业着,可没想到当他赶回来时,却看到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
若说这个让他惊讶的话,后来看到搬至外头准备上卡车的家具,他更是觉得困惑。
不过再大的冲击都远不及看到她跟赖智清在房里拥吻!那一幕像是有人用力一拳捶向他肚子般难受。
关于她跟赖智清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想起他强吻她,她的脸色一沉。
“如他跟你说的,”她幽幽的开口,“他跟我求婚,然后他就抱着我,突然吻我……”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接着你就出现了,就这样。”她抬头看着他,“你想问的是这个吗?”
陆奕凡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
他的碰触带着一股温馨包围住她,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旋即她注意到他的穿著打扮——
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一派轻松,岩灰色的西装笔挺得教人找不出一条折痕,甚至搭配的蓝色领带也近乎完美,这样的他与随便穿着T恤、牛仔裤的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眼神一敛,退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
“你是来处理度假村的事吗?”她蹲坐在地板上,继续将地上的杂物一件件的放进纸箱里。
他低头看着她。这跟他预期中的重逢不一样,他还以为当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她会开心的投入他的怀抱,像个小女孩似的腻着他。
但现在,她平静中带了一丝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令他不安。
“你在生气?”他猜是跟自己这一阵子没有舆她联络有关。
她手边工作一顿,生气?!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她没有生气,或许有种期望落空的空虚,但她没有生气.
他蹲在她的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她沉默了一会,他们近得几乎可以令她察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她侧头看着他。
“我想我不需要一个月就可以把一切都打包好,”她对他说:“然后你就可以开始你的动作。”
他不解的一个扬眉,“什么意思?”
“我把这里卖给度假村了!”她勉强对他挤出一个笑容,“你还不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他伸手攫住她的手臂。
他一碰到她,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做什么?”她惊讶的问。
手臂微加重力道,他硬是拉起她,“解释!”声音满是坚决,“为什么把这里卖了?”
“因为你要开发度假村啊!”她一脸的无辜。他看起来似乎在生气,而她却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谁说我要!”他的眼光凌厉起来。他尽可能的帮她保有民宿,可是她竟然趁着他回美国的时候,把它给卖了?!
陆奕凡将她拉到面前,眼睛冒火的瞪视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还是搞不清楚他在气些什么,她真的以为这样的结果是他所乐见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火大的问。
“大……大前天。”她嗫嚅的回答。
“是谁主导的?”他又问:“钟元珍还是丁文中?”
谁主导?!她摇头,“没人主导,是我自己决定的。”
他瞪着她,有股掐死她的冲动,“签署文件的时候有谁在场?”
她迟疑的看着他,“你要干么?”
“说!”他张大眼睛愤怒的看着她。
“钟小姐和丁总经理都在。”有时候,她实在很气自己的懦弱。
“好极了。”他静了一会儿,但还是难以压抑怒火,厉声又问:“赖智清呢?你打算结束这里之后嫁给他吗?”
忙不迭的摇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看她摇头,他的怒气才稍稍平复,“以后你要离他三十公尺以上,听到没有?”
想到方才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吻,他又觉得怒火中烧起来。
“三十公尺?!”她诧异道:“那很远耶!”
“孙依玲!”他在她的耳际大吼。
她吓了一大跳,惊恐的看着他。
“三十公尺——”他强调,“听到没有?”
她立刻点头。他这么大声,连上帝都听到了!
他用力的搂住她,嘴有些粗暴的吻着她的双唇。
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力。这一刻好像在作梦似的,她还以为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这样的拥抱了。
这份认知使她热泪盈眶。
“民宿的产权我会再取回来。”他在她的嘴边低语,“就像我以前跟你承诺的,你会拥有你想要拥有的一切。”
她当然记得他的承诺,只是……“没有必要了!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好,我帮不了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民宿卖给你发展度假村,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好!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卖了民宿之后,我有了钱,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陆奕凡的手停留在她的肩膀。她似乎想好了自己的未来,只是这之中看来并不包括他。
“我有自信如果我愿意做,一定会做到最好,但重点在于,我并不想发展度假村。”他回视着她,掷地有声的宣告。
“但是……”这明明是他们公司的计画不是吗?她有些困惑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他的手从她的肩膀滑落到她的腰,然后将她搂得更近,“更喜欢你,所以我不要任伺事情改变,不过或许也不是什么都不变,因为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我们的关系一定得要改变,但我相信这一点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他的话使她忍不住瞪大黑色的眼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婚姻?他跟她谈婚姻?!
“为什么不说话?”他侧头看着她,“你不愿意吗?”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请你不要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他无奈的摇头,“难道你不想嫁给我?”
“我当然想,”她还是无法从惊讶中恢复,楞楞的说:“但是你根本就不想结婚。”
“不可否认,之前我确实是么想。”他给了她一记又轻又柔的吻,“但我的想法改变了,我的前妻因为酒驾车祸死了,她才不过二十七岁,这次回到纽约就是替她处理后事。”
孙依玲难掩诧异。
“我曾经憎恶她在离婚时拿走我名下两间饭店,不是钱的关系,只是因为她明知道我很重视我的饭店,竟故意这么做,但她死后却将一切都还给了我,或许,她一直是爱我的,但我却自私的没有看清这一点,可能正如我妈咪说的,我一开始就不该跟她在一起,跟一个我所不爱的女人结婚,到头对彼此都只是灾难一场,她将我以前在乎的东西还给了我,我却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了。”
她静静的看着他。
“我可以回到自己生长的地方,重新过日子,”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但是这两个多星期,我静下来思考,回想跟你在一起的点滴,想到你的脸,还有这里的一切,这变成我最在乎的东西,所以我不想再回去了,人生很短,谁也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我只想好好把握现在。”他用力的搂着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如果这是梦的话,她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愿意、愿意!”她点着头,“假如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这是当然!”他的口气充满感情,“如果我不确定的话,根本不会向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