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认知没错的话,最近几天,她应该累惨了吧!
呵呵!
「妾身想等老爷回来,陪老爷吃点东西。」柔媚的婉言解释着,古月奴让开身,让他瞧着她身后那一桌还冒着热气的佳肴。
再次伸手轻搀着那佝偻的身躯,她缓缓地将他带往那桌苦心张罗出来的「饭菜」前。
呵呵,这妮子在搞什么?
慕撼城的心中纵有疑惑,脸上却是布满笑容。
他的丫头啊,怕是再也受不住心头的疑惑,所以决定主动出击,找出真相了。
那一桌佳肴绝对有鬼。
但不吃吗?
为什么不吃?美食就着古月奴那宛若葱白的纤手送至他的唇边,他唇一张,就含住那口佳肴,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即使知道美人儿心怀不轨,但这样的对待依然是他最深的向往。
「今儿个兴致好?」望着她俐落地斟起早已温热的酒,又送至他的唇边,他依旧来者不拒。
饮下一杯,他含笑轻问,眼中的宠溺却让古月奴微愣,半晌之后才回了神,应答。
「老爷对我这么好,不但替我还了债,还娶我进门,妾身当然应该要好好伺候老爷啊!」
是看错了吧?
像他这样卑鄙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觉得温柔,他应该是邪恶的、狡诈的,不是吗?
「嗯!」大方地接受着她的温柔,慕撼城的利眸望着她,完全不掩其中的爱恋。
平静的眸子,温婉的话语,此刻的古月奴活脱脱就像是个贤妻,忙着伺候着夫婿进食饮酒。
「妳值得的。」
「是老爷不嫌弃,在寻常人眼中,我不过是个家道中落,任性且愚笨的富家千金呢!」
即使她唇眸含笑,可是出口的话语却辛辣得让慕撼城刚入口的酒在喉头呛咳开来。
呃,他承认自己一开始真是这样想她的。
可是古人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尽力在弥补她了,而且还打算用上一辈子的时间呵宠她,这样还不够吗?
「怎么会呢?妳可是最可人的娘子耶!」
他尴尬的陪着笑,却蓦地发现眼前竟出现两个她……然后是三个……四个……
果然,这些酒菜有古怪吧!
没有发现中计后的懊恼,事实上他还挺愉悦的,毕竟谁希望得日日扮演着一个垂垂老矣之人。
他渴望用真面目与她相守,而不是这一身的假皮相。
「老爷,你怎么了?」似乎意识到他的不舒服,她倾身关心的询问着,灿亮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
今儿个就是谜底揭晓之时了!
心不争气地卜通卜通直跳着,就见他眼儿一闭,整个人无力地往布满酒菜的桌面趴下。
「月牙儿,出来!」古月奴朝着帘后轻喊了声。
应声掀帘,月牙儿一脸惊慌地快步走出来。
「小姐!」虽然早就知道主子要做啥,但乍见倒在桌上的姑爷,月牙儿还是忍不住地倒抽一口气。
「帮我把他扶到榻上去。」冷静的指挥着月牙儿,此刻的古月奴心如擂鼓。
一待他躺上榻,她就抢上前去,在静静地凝望他好一会后,这才倾身,仔细的研究着那张苍迈的脸庞。
锐利的眸光很快地寻到人皮面具与真肌之间交合的破绽,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纤直十指微微泛着抖意。
虽然距离只有咫尺,可对她来说却是这般的遥远。
「小姐,他真的会是二少吗?」看着主子带着迟疑的举动,沉不住气的月牙儿忍不住问道。
没有浪费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古月奴闭了闭眸子,然后不顾一切地撕开那张人皮脸,当那张似是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的心竟有好半晌空空洞洞的,完全不能反应。
臆测是一回事,真正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他……怎能这般戏要她呢?
恨啊!
怨啊!
无数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间,无力支撑的双腿颓然软下。
「小姐,真的是二少耶!」不同于主子心中的五味杂陈,月牙儿的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
她本来就认为主子不该为了偿债,葬送一生的幸福嫁给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如今发现舒老爷就是主子一直倾心的慕二少,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呢?
相较于她的雀跃,古月奴的心却是冷寂的。
他怎能这样耍弄她呢?
操弄人的一生很有趣吗?难道他真的以为一旦她发现真相就会抛下过往的爱恨情仇,投入他的怀抱吗?
如果她真的愿意嫁给他,那么当初她又为何情愿忍饥受冻地流落在外,也不愿回到他面前摇尾乞怜。
他……真的太过份了!
直起身,古月奴面无表情地踉跄退开好几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笔直走向门扉。
后知后觉的发觉主子的不对劲,月牙儿这才举步想要追上前去,可是她已经毅然决然地拉开门。
第8章(2)
敞开的门扉再也挡不住屋外寒风灌入,但仅着单衣的古月奴却一丁点也不觉得寒风刺骨。
跨过门扉,穿过长长的廊,铁了心要走的她却在走向大门时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拦住。
「你们是谁?」不悦地瞪视着像座山似的挡在身前的两人,她冷声质问。
但见恍若凭空出现的两人面无恶意,只是恭敬地说道:「二少交代过,要咱们护卫二少奶奶的安全。」
一听闻他们的话,古月奴的怒火更是冲上了天,纤手往前一挥,她冷冷地喝道:「闪开!」
两名壮汉却像是双腿生了根似的,怎么也不肯移开半步。
怒火袭上心头,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百,古月奴举步就走。她倒想看看这些人敢对她如何。
两个大男人退无可退,眼见二少奶奶真的要穿过他们,想起二少严肃至极的三令五申,相看一眼,两人扬掌成刀,拿捏着力道就要往她那纤细的颈项劈去。
谁知一颗石子竟破空飞来,打歪那手刀,也让古月奴成功地推开大门。
压根没有发现方才的千钧一发,气极的她正要扬长而去,不料一抬头,又莫名其妙的飘落一人。
喝,这些人是怎样,都习惯这么飞来飞去的吗?
欺负她不会武功啊!
古月奴瞇着眼,用力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就着昏暗的月光,突然问她心一凛,冷冷地问道;「你来干么?」
他竟然还敢这么大剌剌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难道他忘了她和他有着血海深仇吗?
「我来助妳一臂之力啊!」迎着她的怒目而视,邢伤随好整以暇的回答。
「不用你费心。」在古月奴的眼中,邢伤随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他会来到这儿绝对不安什么好心眼。
「妳不是一心一意地想要选开慕撼城吗?凭妳一个人是逃不开的。」
「你少废话。」虽然知道他说的有绝大部份是事实,可她是宁死也不愿靠他的。「让开!」
「妳确定自己走得出这方圆一里之内吗?」
如果他料想没错的话,慕撼城为免再次发生遗憾,只怕早在这座宅子的方圆一里内都布下看守的人。
「就算我走不出,也不用你管。」她实在搞不懂这个坏人想要干什么?
古家都教他灭了,人几乎都已经死绝了,如果他是不想留下她这祸根,赶来斩草除根,她倒也能理解。
可他竟然说要助她逃离,呵呵,这样的转折未免太好笑了吧!
「走吧!」
瞪着他伸出来的手,古月奴抿唇不语,别开了脸。
她很清楚在这个男人的阻挠下,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转身回到慕撼城的领域,另一个就是认命的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