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尹天熊曾因为尹颢不能理解他的难处,一怒之下曾想断绝两人的父子关系,但在爱妻的居中协调与利益分析后,为了不让自己断了香火,与还能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他决定将事业漂白,好让唯一的儿子肯接下事业。
尹颢看了老爸一眼,灰白的发透露出年纪,自己虽然没表现出太大的情绪,但是总有些不忍。
“我也没说什么,不是说案子处理好了吗?”尹颢叹了一口气。
回国已将近半年,在父亲庞大的事业体系下绕了一圈之后,他选择接下讨债集团当作踏进父亲事业版图的第一步,为的不是想逞凶斗狠,而是想管理好这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公司,不让父亲在年迈的这个时候,还有惹上官司的可能。
尹天熊露出安慰的笑意,他这儿子脾气火爆,性格直率,颇有乃父之风,但几年过去也成长不少,懂得替他分忧解劳了。
“没问题就好!没问题就好。”尹天熊猛点头,很高兴儿子能理解。
此时尹母正巧从厨房走出来,对着尹天熊使了个眼色,尹颢不是没注意到,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尹天熊清了清喉咙,在爱妻的殷殷目光期盼下,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对尹颢说:
“尹颢,你跟那个美贞……”虽然见过大风大浪,但一遇到抱孙这等大事,他就放松不起来。
“爸,我跟美贞的事你不用管。”尹颢冷冷开口,不想再提这伤心事。
“怎么能不管?你跟美贞是出了什么问题?很久没听你提起她了。”尹母凑上前来,直接切入正题。
尹颢看着满脸热切的双亲,虽然早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国,就逃不了被逼婚的下场,但他可没想到两老的动作这么积极。
尹颢直接站起身,抬手看了看时间。
“爸、妈,你们早点睡,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他坚持在外面租房子,为的就是遇到这类事情时,他还有另外一个窝能逃。
“今天住家里就好了……”尹母一脸挫败。
“不了,我还得去找个朋友。”尹颢随意找个借口。
“找美贞吗?”尹母不死心地再问。
尹颢只是摇头,不愿再多做解释,摆摆手就离开客厅。
尹天熊与妻子相视叹息。
“看样子,他跟美贞一定出问题了。”尹母知道儿子的个性,既然不提,就表示情况不乐观。
“那么我们就别再追问他这事儿,咱们帮他相亲好了!”山不转路转,这个儿媳妇没了,他总可以再帮儿子想办法。
“拜托,你儿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天生就死心眼,除非他自己想通,你想帮他相亲,想得美了……”尹母只是摇摇头,叹了口长气后,转身走回房里。
“唉!这样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啊?”尹天熊长叹一声,也只能起身跟着爱妻回房。
空无一人的客厅,在尹家两老离开后,出现了尹颢的身影,他弯身拿起遗忘在桌上的车钥匙,脑海中响起两老的话。
他是死心眼,这一点,他自己都承认。
只是……他的死心眼,并不能帮他留住美贞。
想到她泪流满面,说着要离开他的那个画面,他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尹颢摇了摇头,不愿让自己再度陷入想念美贞的情绪里。
只是下一秒,他竟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的“债户”,那个不知死活的徐佑宁,想起她含泪望着他的神情,竟有几分神似美贞那个让他伤透心的女人……
只是她的粗鲁与大嗓门,却与温柔的美贞有着天壤之别,他才不会傻得将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
然而,美贞……那个让他心痛至极的女人。
他真的失去她了吗?挽不回了吗?
第2章(1)
一叠详细个人资料摆在尹颢面前,他伸手拿来翻了翻,脸色愈看愈绿。
“她真的没打算还钱?”尹颢沉着脸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徐佑宁不但搞不清楚状况,简直是活得不耐烦,讨债公司都上门了,她还敢不还钱。
“她说她目前筹不到那么多钱。”属下忠实地转告。
尹颢微微眯眼,看着资料照片里那双清澈的双眼,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美贞……
“经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属下小心翼翼问着。
这情况要是在以前,连问都不用问,不是把欠债人拖到无人处打得鼻青脸肿,就是关在隐密处饿他个三天三夜,但因为“新主儿”接手公司后曾口头严重申明,绝对不做伤人行为,这叫他们做属下的顿时无所适从。
尹颢倏地回过神,看了属下一眼,心里也知道不下狠招,徐佑宁是不可能还钱的,毕竟耍赖的人就是需要恶人治……
“这样吧,派几个人先去吓吓她,但重点是绝不能伤害她,知道吗?”尹颢再次强调。
“要不我们先去她住的地方撒冥纸、泼油漆,再把她的名字喷在墙上,让大家都知道她欠债不还钱……”属下试探地问道。
尹颢看了属下一眼,眼中有着浅浅责备,让后者心虚的低下头。
只是,他心里也知道,要这群习惯逞凶斗狠的手下完全改邪归正,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泼油漆至少不伤人……
“好,就照你说的做。”尹颢只能暂时允许,心想一定得想个妥善的办法来处置这些不还债的人。
属下愉快地点点头,终于有发泄的管道,马上磨拳擦掌吆喝人马去了。
见属下离去,尹颢再看了一眼资料相片中那张清秀的小脸,心底莫名其妙涌上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好像将会与她纠缠不清的错觉?
尹颢的眉头皱得更紧,盯着相片,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下了蛊,竟然会一直惦记着这双眸。
他用力合上文件,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还有许多事要忙,他不该将心思全放在那个笨女人身上。
*
一忙就忙到十点,尹颢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出租公寓前,才出停车场,就看到地面上撒着许多数不清的冥纸,脏乱不堪。
“又还没到中元普渡,哪来这么多冥纸啊?”尹颢自言自语道。
但是他也没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他直接坐电梯上十二楼,进了屋后,直接进入浴室,想洗去一身的烦闷。
只是他才刚洗好头,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门铃响,按得又急又猛,像是火烧屁股似的,再不开门,门铃就要烧坏了。
不得已,尹颢随意抽了条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发,再用一条大毛巾围住“重点部位”,直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大门。
“是你?!”
“是你?!”外头也惊呼一声。
在门拉开那一刹那,门里门外的人全傻了。
门里的人是尹颢,而门外的则是徐佑宁;而门里的人几乎全身赤裸,门外的人却是满脸黑,像是刚从煤炭堆里冲出来一样。
只是当震惊过后,徐佑宁的炸弹马上就炸开了。
“你这可恶的混蛋!竟然派人烧我的房子?!”徐佑宁顾不得一身煤灰,霍地冲进尹颢家,食指正对着他伟岸的胸口,就是一阵猛戳。
“啊?”尹颢被这小黑人吓到,还没回过神,胸口就是一阵疼。
“还装傻?!”徐佑宁大吼道。“没想到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竟然做这么下流的事。”
尹颢一怔,顿时哑口无言,心想自己只不过允许那几个手下泼泼油漆,他们不会大胆到直接放火吧?
只是……就算有人烧了她的房子,她也应该不知道他的住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