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掩也掩不住痴痴的祈求盼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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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老习惯,老地方。
东门瑶光桥边的柳树畔,幽静得只有绿头鸳鸯划破碧波的哗啦水声,以及清风吹拂过柳梢的沙沙响。
偶尔还会听见隔了两条街外,小贩叫卖糖炒栗子或烤白薯的声音隐约飘荡而来。
“今儿的饺子做得太急,捏得不好,有几个都开花了。”掀开热腾腾仍冒白烟的瓦锅盖,小团有一些懊恼地咕哝。
果不其然,大大的瓦锅里浮着的雪白鼓圆饺子间夹杂着点点葱花和肉末,还有几片垂头丧气的开花饺子皮。
半夏探头一看,登时微笑了起来。“开了花才好,汤喝起来格外有滋味。”
“你真的这么想?”她抬起头,黑水银般的眼儿亮了起来。
“我真的这么想。”他笑吟吟的点头,大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小团团,我说过了,你的饺子怎么做怎么好吃——说也奇怪,怎么会呢?我应当是很挑嘴的人才是啊。”
听他这么说,小团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火,他就不能只说前半段吗?
“失礼了,以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你应该算不上是个挑嘴的人。”她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老实承认。“我的饺子好吃是因为它比‘能吃’好很多吧?”
半夏哥虽然出身富贵名医人家,但是口味简直跟码头的捆工半斤八两,只要能入口止饥的,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也许这就是他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总捕头的原因之一吧。
小团不止一次听说过他伟大的追捕过程,包括埋伏在黑鹫峰唯一的路口十天十夜,餐风宿露,靠着一颗冷硬的馒头和可怕的意志力与惊人的内力藏身在一株参天古树上,最后在黑鹫八盗憋不住地冲下山,经过命运的路口那一刹那……一举擒住了他们八人归案!
其他包括潜藏在碧香湖里三天三夜生食鱼虾,然后趁鲁水寨搬赃货的当儿,宛若水底矫龙般跃升而出,当场吓得那群贼骨头惨叫的惨叫,翻船的翻船,再一次顺利地捉到了那票非法走私的家伙归案。
所以说起他的胃口嘛……
“是这样的吗?”半夏摩挲着下巴,眼神沉思。“嗯……”
“不用嗯了,饺子都快凉了。”她把筷子塞进他手里。
她也不怎么敢期望这个捉贼缉盗出神入化,其他方面却迟钝得要命的男人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领悟。
更别提这些年来她的一片痴心暗恋呀,他根本是耳不聪目不明,有看没有见,有听没有懂。
“对,我最爱的饺子。”他清醒过来,随即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小团目不转睛地笑看着他吃得好畅快、好过瘾的模样,心里也满足得不得了。
就算只是和他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吹着秋天凉凉的风,看他埋头苦吃,她都觉得好快活。
这世上有比她还要傻的傻姑娘吗?
“半夏哥,你这次会在开封停留多久?”她凝望着他。
“不一定,十天半个月吧。”他喝了一大口汤,舔舔唇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她低下头,纤纤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落在膝上的枯黄柳叶。
十天半个月后,他又要起程奔赴远方,此去也不知多久以后才能再见面……
“不过两个月,你很想我吗?”他咧嘴一笑。
她心一跳,急忙否认。“当然不是,只是随口说说。我不知道有多忙呢,前阵子庙会好热闹,我们一天就得卖上好几百斤的猪肉,真是累死我了。”
“小团,你真了不起,一点都不怕碰血腥。”他称赞道。
这算了不起吗?
“也许有一天我也去报考当官衙里的捕快。”她异想天开道:“半夏哥,你说好不好?反正我刀快,又不怕见血,跟着你去捉坏人最合适了。”
这样她就不用痴痴守在开封,而是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他,朝朝暮暮都能陪伴在他身边了。
想到这里,小团的双眸亮了起来。
半夏一口饺子险险呛进气管。“咳咳咳……不行!”
“怎么不行?”她瞅着他,不服气地道:“你不是常说我一双菜刀舞得快如闪电吗?”
“捉贼跟杀猪不同,你知道那些凶神恶煞的歹徒个个身怀绝技还心狠手辣,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太危险了,我不准!”
“你可以教我呀。”她小脸盛满祈求,热切道:“对不对?”
“不对,不准,不行。”他脸色铁青,断然拒绝。
“为什么?”她备感受伤地看着他。
难道他就对她那么没信心?她记得上回卖鱼的小春一柄杀鱼刀,使得咻咻咻飞疾如风,就被他大力鼓舞去报考当捕快,结果现在已经被派往开封弦水镇的小县衙当差,每次回来探望他老娘的时候,走路都有风呢。
当捕快也算是公职,非但光宗耀祖还能惩奸除恶,没有理由小春行,她就不行啊。
“你是女孩子,当然不行。”
“可是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洛阳芙蓉镇的县衙里就有女捕头,而且她还屡建奇功,捉了不少坏人。”小团双手合十,神情衷心盼望。“真希望我也能和她一样厉害。”
不只是切切肉、剁剁排骨,而是真正做一些帮助乡里锄强扶弱的好事。
这样或许有一天她就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陪着他到天涯海角,去捉每一个坏人,帮忙每一个需要被帮忙的人。
光想就觉得好兴奋,好快乐啊!
半夏则是一想到她要去当捕快就胸口纠紧浑身发冷,想也不想地低吼:“不可以!除非我死!”
“你干嘛气成这样?好像我跟你说要去杀人放火,而不是要去当尽忠职守的捕快。”小团也很不爽地瞪着他。“凭什么人家可以,我就不行?你瞧不起我吗?”
“杀猪跟杀人是不一样的。”他气到没办法正常思考,嗓门大得如雷声隆隆。“还有,猪是不会反抗的,可是人会,你怎么可能应付得了那些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所以我说你可以教我呀。”她的火气也冒上来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教我?”
“对。”他干脆点头道。
“你——”她一时语塞,杏眼圆睁地瞪着他。
“总之我不准,不准就是不准。”半夏斩钉截铁地决定。“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我就是这么霸道,还有,我身为南八省总捕头,我有权力也有能力阻止你进入六扇门。”他一扬下巴,得意道。
小团气得要命,可是心知他说的是实情,只要他一声令下,别说能不能成为捕快了,就连报名单都不敢有人递给她。
“吃我的饺子还对我发飙,你还真够意思啊!”她到最后只能把火发在这种小事上头。
“饺子是无辜的。而且我是为了你好,我担心你的安危。”他老实地道,“小团,你的本事还不够,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我怕你当了捕快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要你发生任何危险。”
她的怒火倏然被浇熄了一些些,犹豫地问:“你……真的很怕我有危险吗?”
“那当然。”他毫不考虑地重重点头。
小团原本的气恼瞬间融化成了一摊水,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悄悄缠绵攀附上来的甜蜜和感动,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暗喜漾上了频频往上扬的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