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他不轻易许不承诺,为什么她不问、不怀疑、甚至不在意?
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一点女人该有的情绪她都没有,难道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勉强配合他?
他很累,很累很累,不单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她。想要快点把事业稳定,然后再结婚;事业不稳定,难道要让宛净再吃苦?
带着忿怒,他狂烈的进入她;她的泪,始终噙着。
他后悔了。弄痛了她,只会让自己更痛,所以又回复以往的节奏和温和。
缠绵过后,汗湿的他,贴着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窝处。
“你感觉到了吗?那是我的心跳,最诚实的。我不会背叛你,绝不会。”
“我知道。所以我不问,因为相信你。”
“支兰……有些情绪,我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我知道。她的压力必然很大,你们以前是朋友,本来就应该安慰她呀。”
“你的心胸真宽大。”他酸酸的说。要看宛净吃醋,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只是微笑,没应答。
“你就只会笑。”她永远没什么脾气,只会温温的笑,任何苦,她都微笑以对。
*
两个月后,毫无预警、毫无头绪的,宛净离开了。
在他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她提出了分手。
“为什么?”
“我想出国。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出国?以后有的是机会,我陪你出国,等我有时间,你要去哪,我都能陪你。”
“阿浚,放下我吧,让我自己去,我想自己去;这样,我会比较快乐。”
“你不快乐?”
“是的,我不快乐。”
他颓然得不知该说什么。既然她不快乐,那强留住她,又能如何?她为他吃够多苦了。她想走,他最大的疼爱,就是让她走。
他开了一张空白支票。“这张支票你带着,只要不超过八位数字,都能兑现。”他苦笑着。
而她收了下来。不拿的话,她是走不了的,她知道。
“你要去哪?”他想去看看她。
“不知道,也许是威尼斯吧。待个一年,看我能不能变得浪漫一点。”她笑。
“一年……”好久。
“支小姐还是很爱你。有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幸福。”
两手握拳隐忍着。她真是宽宏大量,女德修得很好嘛,到底……她有没有在乎过他?到底……她有没有爱过他?她走得潇洒,连回头都没有。不争气的,他走到窗前,目送她离去。是不是这一别就是永远了?她走得那么潇洒,是不是意味着解脱?
第10章(1)
半年后。
数位文化在支兰的带领下果真日益壮大,成功的建立起品牌,内容丰富、搜寻好找、连结齐备。根据统计,百分之九十五的民众都浏览过数位文化。
最辛苦的一年,却也是丰收的一年。
媒体争相报导这个东山再起的网路金童,如何从失败再到成功的心路历程。
支兰在数位文化最风光的那一年,提出了辞呈。
“确定吗?”
“得不到你的心,我留着干嘛?”她俏皮的说。
“小心不要被罗得听到。”
支兰吐吐舌头。“你可不要跟他说,他醋劲很大的。”
“准了。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操死、也把自己操死,让罗得气得想烧掉你的公司吗?”
他抬眉。
“当然是要让你快去追回宛净呀,她心很软的。”这个男人,决定要做就会做到彻底,不可能临时抽腿,她太了解他了。
他苦笑。“她只是委屈的和我在一起。她不快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快乐,但是她很爱你。”
“是吗?”他陷入沉思。
“你是一个很好的情人,细心温柔又专情,没有女人抗拒得了你。”
“包括你吗?”他打趣。
“当然不。我已经有罗得了。”支兰娇娇的笑了。曾经,她也以为自己无法走出那段情伤,但无论如何,她都回不去当初的感觉了,而这时,罗得刚好出现。
“我要和罗得回美国了,得去打包行李。你保重。”
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了。他的成功,只想和一个人分享,也只有那个人了,宛净。
按了按手机电话薄,他拨打了一通电话。
骄傲如他,连分手的女人的朋友都不想联络。
现在,他只想放下骄傲、放下一切,只为了那个占据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他要不顾一切,用冲事业的决心,重新赢回她。
电话通了,传来熟悉的女声。
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说;“怡然,是我。”
“喔……你是谁?”这个人在装什么熟啊?
“我是零浚。”
“有何贵干?”
“我想问问宛净在哪。”半年没联络了。
“迟了半年才问?”反应慢半拍。
“嗯……你知道吗?她的下落。”
“不想告诉你。”
“……”忍着气说:“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见到那女人,替我打她一顿。”
“啊……”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始终搞不懂怡然的思考逻辑。
“我也是前天才有她的消息的。她打电话给我,居然是问我,她看到报纸,发现支兰离开了数位文化,她叫我去关心关心你。后来我问了将近两个小时,她才说出她的地址。”
他笑。宛净的思考逻辑和行为,本来就和一般女人不一样。
*
南投,八卦镇。
零浚照着怡然给的地址,开了很久的车,来到南投;到了南投,又开了一段山路,来到八卦镇。
他是个都市孩子,从没去过台北以外的县市;照着地址,他沿路寻找,后来干脆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来慢慢找。
路的两旁,是一大片田地。天很蓝,蓝到像水彩颜料一样的湛蓝。
他算了一下,平均三分钟才会有一辆车经过的大马路,笔直畅通,远远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烈日照得他有一点目眩,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一个老公公扛着锄头,赤脚走在柏油路上。
“请问,十二号怎么走?”
“啥?俚供啥?”老公公操着台语,似听不懂他说的话。
无奈的,他只好拿出地址,发挥肢体语言比来划去。
老公公看着地址,露出笑容,领着他穿越羊肠小路,来到一间平房前。
老公公指指那间平房,然后扯起嗓门用台语大喊:“阿净!唔郎找!”
很快的,平房里传来女声,是宛净那细细的嗓音:“我在后壁晒杉。”
老公公指着平房后面,又指了指外面,意思是,他要去忙啦。
心跳如擂鼓,零浚一步步走到后院,然后见着——见着一个背影,呃……是孕妇的背影,脚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顿时,他有如五雷轰顶!他找到宛净了。
她根本不在威尼斯!
她不只不在威尼斯,而且还怀了孕!重点是,以她的吨位看来,应该是快临盆了,而她居然还踩在凳子上晒衣服!
他……他……第一次说不出话来,然后又想狠狠掐死这个思考逻辑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女人。
宛净披好最后一件床单,一回头,脸上的血色顿时刷白,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幸好零浚即时接住了她。
“于、宛、净,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他眯着眼,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女人。
而她,则回以不变的傻傻憨笑。
第10章(2)
一进屋,就见素来冷静的零浚走过来又走过去。
“你……你怀孕了。”
宛净无辜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