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这人太多疑了。」她马上说。
他瞇起眼,稍微深思了下。「妳该不会是为了去法国吧?」
「法国?什么法国?」她马上装死。
不用她承认,他也知道答案了。「是,妳就是为了去法国。那个什么鬼城堡有什么好的,让妳这么想去?」
他以前拚了命想离开法国,重拾他的自由,他不懂她为什么会对一座冰冰冷冷的老建筑感兴趣。
甚至她从来都没这么讨好过他,这让他逐渐有点不是滋味。
「什么鬼城堡?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家啦!」她抗议着。「再说萨斯特堡很漂亮啊,现代还有保存得这么好的古建筑,多么令人神往?光想着那堆建筑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故事,就让人觉得每一颗石头都充满了感情。」
「妳想太多了。」他冷冷地撇撇嘴。「我倒觉得我现在住的地方比较好,住在城市里面方便多了。」
「那是不同的感觉。唉呀,我干么跟你推销你的屋子啊?」真叶觉得好笑。「不过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带我去喔!我很想再去一次萨斯特堡。」
「慎重考虑?嗯,我好像有说过要考虑,是吧?」他对她那种莫名其妙的幻想感到生气,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魅力不如一座鬼堡,才心生不爽,不过此时他不想探究自己的想法。
「对啊,我会努力工作的,有什么吩咐都可以说。你……会带我去吧?」真叶充满希望地望着他。
忽然间他那恶劣的因子又出现了,他咧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笑得她头皮发麻,让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好,我考虑过了。」他脸上依然有笑容。「我决定不带妳去了。」
「你说什么?」真叶原本打算要回去工作,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回头。
她知道他或许跟以前一样,老是爱耍弄她,也知道他或许不是真的拒绝她,但是那种奇怪的委屈就这样在心里迅速膨胀,让她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对别人来说是个内敛沈稳的男人,他的脾气也只发在该发的地方,但是他对她就可以随意戏弄吗?没看到她是很认真的想去法国,也很认真的在学习当一个更称职的助理吗?他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地改变主意?
她的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他那天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对婚姻没兴趣」的神情,忽然她觉得自己那伤心的感觉大到让她自己都难堪的地步。
「妳听到了。」他又露出那个招牌欠扁笑容。
「傅梓耀!你是认真的吗?」她的声音开始提高了几度。如果他都这么随兴,她为什么还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她也想随兴,她也想不高兴就表现出来。她也想当任性的那个人。
一见到她为了去法国的事情跟他生气,他就更不爽了。「是,再认真不过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故意耍我的吗?」她盯着他看,真不敢相信他真的是那么率性而为的人。
自己提起去法国出差的事情,给她希望,让她开心得很,结果他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随便就决定不带她去了,让她真的无法接受。
而且他居然如此坦承不讳,摆明不介意让她知道他在耍着她玩──她黎真叶就这么有奴性吗?
「我只说过要考虑,可没说过一定成行。」他看到她那生气的脸,有点不安。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带我去?给我个能接受的理由。」她双手插腰,冲着他直问。
「我不带妳去也能完成工作,既然如此带妳去就是浪费公司资源,妳不是说过要公私分明的,这妳能理解吧?」他一副很讲理的模样。
真叶听了却气坏了。「好,我明白了。」
她的脸色一片苍白,默默地转身离开。
她的不吵不抗议,反而使傅梓耀不安了起来。他不禁开始后悔,刚刚不该因为不高兴就说要取消法国之行。
唉呀,这女人干么对一座鬼城堡那么执着啊!真是令人生气。
看着她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门在他眼前关上,他忽然整个人都焦躁起来。他无法静下心办公,来来回回地踱步。他想解决这僵局,但是又拉不下脸,偏偏又没办法漠视她刚刚那难过的神情,心根本安定不下来。
在办公室绕了几圈,他终于受不了,打算去安抚安抚她。没想到才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她桌上空空荡荡的,而她的人也不见踪迹。
「真叶!黎真叶!」
他朗声喊着她的名字,却只有回音在偌大的空间内回荡。
「还不到十点,是上班时间,她跑哪去了?黎真叶!」他走到她座位上翻看,发现她的皮包也不见了,这才开始觉得不大妙。
她从来不会这样的!不说一句就搞失踪,这一点都不像她!他的心里无端地慌乱了起来。
拿起桌上的电话,他直接拨了她的手机。
还好手机响了几声,她就接起来了。「喂。」
「黎真叶,现在是上班时间,妳跑哪去了?」他的担心化作怒吼,朝着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发泄出来。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闪人了。
「是上班时间,但我不想上班了。你可以把我fire掉,我不在乎。」真叶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让他心慌了一下。
「妳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让步!是谁说要公私分明的,妳这算是公私分明的样子吗?」真是气死他了,她怎么敢就这样跑开?
「我就是做不到,所以觉得无法跟你共事了。明天我会把辞呈递出去,违约金我会给公司的,再见。」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喂,妳──」他的话在电话传来挂断的声音时卡住了。
马的,她居然敢挂他电话?!
第10章(1)
傅梓耀一挂掉电话就气急败坏地拿了车钥匙,搭上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然后一路飞车回家。
他才走进自己家门,就把钥匙一扔,开始喊她的名字──
「真叶,真叶,妳在哪里?别闹了,我们谈谈。」
这一次他铁定要好好训训她。又不是小孩子,这般任性可以吗?
他走进卧室,卧室没人。他退出来,又走进厨房找,还是没人。然后他连书房、客房通通找了,最后得到一个结论──
她没有回来。
剎那间那种恐慌的感觉差点淹没了他。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他错估了她的容忍力,最后她终于决定不想当那个老是在包容他的女人?她终于发现他是彻头彻尾的坏蛋,不值得她去爱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在去腾格的路上说的话──
「我对婚姻没有兴趣。」
多么坦率,又多么缺乏思考,又是多么自以为是地伤害了人?他努力地去回想她听到这句话时的眼神,但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又再一次证明了他是多么无心,他说这话如此理直气壮,甚至在她提点出他的自私时,还不高兴地跟她吵架。
他其实不是那样不在意的,可是用那种方式说话几乎成了他的习惯,从没想过是不是会伤了她的心。该死,他甚至还指责她是因为他说不想结婚才不高兴的。简直是典型的男性沙猪理论。
难道她一直都在默默忍耐他吗?像他那天那样无意中伤害到她又有过几回?他是不是一直在帮自己挖坟墓而从来不自觉呢?
忽然间,他觉得周身凉飕飕的,那种莫名的恐惧与害怕真是前所未有的。
她会去哪里呢?原以为她是跑回家了,可是家里根本没她的身影。她是不是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想到他把她绑架来照顾他之后,非但哄诱她上他的床,甚至在她想回家住时制止她,硬不放人回去。这些行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妙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