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生活好无聊。”她打量桌上简易、多效合一的保养品,象牙白的底妆,以及只有蓝黑色调的眼妆。“而且品味不怎么好。”
她皱眉,小心翼翼地拎起几个纯银饰,转头问他:“她喜欢在身上打洞?挂这种廉价戒指?”
为了提防她搞怪——其实是想看着她不放,奥洛夫斜倚在门口,看她东翻西翻。怪了,她是贼,她应该要把屋子搜得乱糟糟,但为什么她碰过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落回原位?
“她穿鼻环。”他发现自己的嘴巴主动回答了。
“好看吗?”野玫瑰皱皱鼻子,把那些银饰放回去。
他想了下,只记起苍白的脸色与子夜黑的眼影,其他一概模糊。
“她……有自己的风格。”
“那就是不好看了。”
她直接下结论,话说得快狠准,让他不禁联想起妮琪开枪时的狠劲。
“你不觉得女人应该像我这样,华丽、细致、充满女人味吗?”
“我只能说,每个人对自我的认知不一样。”他持平而论。
“听起来你也不是很欣赏她。”她得意洋洋,继而打开衣柜。“但你还是为她辩护了。”
这句话有如在指控他犯了滔天大罪,让他不太高兴。
“嗯哼。”这次他低咳的声音便沉了些,意在警告。
野玫瑰才不理他。“她不会发现我动了手脚,一来我不偷她的东西,二来我很擅长物归原位。”
“妮琪的直觉很敏锐。”只是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回想起她恍神的模样。
“从刚刚开始,就听到你又夸她,又为她辩护,她是真的有那么好,还是你对人家有意思?”她不满地嘀咕,伸手翻了翻吊着的衣服,一一评论:“没品味,好丑,恐怖,吓人,而且心机重。”
心机重?她还能从周遭事物看出这些端倪?“怎么说?”
“你看,每个衣架都是等距排列,每套衣服上连一根头发、一颗灰尘都没有。”
“这证明了她一丝不苟的个性。”
野玫瑰青了他一眼。“你可以停止对她的赞美了吗?”
他极为罕见地露出神秘一笑,往外走。
“喂,你笑什么?”她追出去。
“我问你笑什么?”她气鼓鼓地问,河豚的表情不改娇美的模样。
“你的口气就像吃醋的女人。”
“谁会为你吃醋啊?”
“不知道。”他耸耸肩,双眼凝望着她,熠熠发亮。“可能就是站在这里的某个女人啰!”
野玫瑰眼底有着尴尬。她承认自己心里酸酸的,但她何必要跟“妮琪”吃醋?不都是“自家人”吗?
算了,换个话题好了。
“我在见到你以前,以为靠近你就会闻到硫磺的味道。”
“硫磺?”
“因为恶魔之类的邪物,在出现时,都伴随着硫磺的刺鼻味——”她顿了顿。呃,说这个会不会太伤人了?
“我知道人们说我是恶魔的化身。”他稳稳地接话。“因为我拥有恶魔之心,却没有遭到任何诅咒。”
野玫瑰娇笑,“你很清楚嘛!”
他的目光犀利地盯住她的脸,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在轻颤。
“而你比一般人有胆识,知道诅咒不过是杀人的借口而已,所以你才敢承担风险,接下偷它的委托。”
“你知道这件任务的委托人是谁吗?”她一脸诡谲地看着他。“你猜,委托人有没有可能是我本人?我为我自己偷恶魔之心?”
“你?”他下意识地否认这个可能。“偷了做什么用?”
“也许我想玩玩这颗小石头,不行吗?”
他看了她好半晌。玩?他不会相信。“如果你非得到它不可——只要愿意当我的女人,我就让它属于你。”
“你不是从不取下项圈?”她技巧性地避开“取不下”的问题。
就连史东研究了这么久,也还在懵懂阶段。最近她去探班,好耐性的他被一堆影像资料搞到火大,直要她干脆迷昏奥洛夫,把他送到实验室来做实体研究。
但她不想,那会暴露史东的所在地,潜在的敌人可能会跟随来歼灭这个实验室。据他说,奥洛夫项圈上的卫星定位系统与追踪晶片,可不是装好玩的,它们很有用。
史东是她顺利取下奥洛夫项圈的唯一希望,她已加派人手在保护他。
“也许有一天,我会。”他付度着开口。
他能崛起,事业不再像从前一样暴起暴落,是跟一位在纽约法律圈的朋友凯恩有关。在凯恩的帮助下,他积累的资产全放在魔爪搜刮不到的地方,同时,在他的安排下,他曾经几度密商高科技人士,得知项圈不易取下后,他暗中赞助他们的研究,力图将掐住他的魔掌全部扳开。
也许再过几年,他就能取下项圈,甚至拿出恶魔之心了。
“你这么想要我?”她打趣着,小腹燎烧神奇火焰。
悍马、骑士、悍马、骑士……这两个诱发莫名渴望的字眼在脑袋里飞来飞去。
“不只是想要,而是前所未有的饥渴。”他举起她的手,抬到嘴边亲吻。
酥麻的感觉在她大脑炸开,沿着脊柱往四肢百骸窜去。
“你也是这样诱惑前任女伴们吗?”别忘了,这男人曾说你是情爱“小学生”呢!这代表他很有拐女人的经验了。
“你跟她们不一样。她们不想也不敢要恶魔之心。如果把恶魔之心送给她们,保证她们晕厥。”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野玫瑰斟酌再三,最后粲然一笑。“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对恶魔之心的想法。”
她的纤指从耳下往下滑,滑过颈侧,滑过胸口,一路蜿蜒向下。奥洛夫发亮的眼神也一路跟随,热切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他最想攻占的天堂地带。
“这个女人,也就是我……”她毫不忸怩地展示自己的窈窕曲线。“很美,配得起任何宝石。即使是邪恶的恶魔之心,配戴在我身上,也绝对压不过我的风采。”
“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但是,我不会把它配戴在我身上。如果——”
她附耳过去,在他耳畔呢喃细语,唇儿牵起挑衅的弧线。
他听完,忽地愣住。从不知震惊为何物的奥洛夫.海特,因她说出口的话,而彻彻底底地愕愣住了。
他看着她。“……我有没有听错?”
“亲爱的,看你此刻的表情,我可以确定,你绝对没有听错。”她弯下腰,给他一个啄吻,然后迅速退出安全距离。“就留你一个人慢慢想,谢谢你的招待,还有这个。”她亮了亮踝炼。“掰啰!”
直起身,她款摆着臀部,迳自离开。
这次,她对自己很满意,野玫瑰第一次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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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晓,妮琪背着运动袋回到房间后,立刻走了出来。
“今天有女人进过我的房间。”她皱着眉说道。
他挑挑眉。“是吗?”看吧,他就说过妮琪的直觉很敏锐,野玫瑰偏不信。“你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没有。”妮琪皱皱鼻子,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不过,我房里有香水的味道,我不擦香水。”
“好吧!刚刚我进去过。”他硬着头皮,替野玫瑰顶下罪来。
“那是女人的香水,不是古龙水。”妮琪盘起双臂,“所以,到底是谁来过我的房间?”
看她冒着凶光的眼睛,奥洛夫觉得自己就像个夹杂在两个善妒女人之间的男人,很是为难。
野玫瑰与妮琪都是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她们在“业界”都有好名声,也都有好身手。自从妮琪知道野玫瑰要对恶魔之心下手、野玫瑰知道妮琪是他的保镳后,就开始暗别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