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让他失控了。
一向冷静自持出了名的他,竟然得一再压抑自己。
身下的柔软让他强壮有力的身躯紧绷,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缭绕在鼻尖,让他有一阵的恍惚。
镇定如他,也要让这样的淫荡女子给诱惑了吗?
不,决计不行。
要真中了这女子的美人计,他的下场可能就跟那些前来办案的官员下场一样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对峙着,看似女子弱不禁风的被欺在身下,实则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角力战,她笑睨着他,想看看这个男人是否真有别于一般色欲薰心的男人,美人在怀还能不露出狼子本貌?
「你是真不想要我吗?大爷?」以她的好身段、好肤色、好脸蛋,能过得了她这美人关的,世上根本屈指可数。
华郸嗤笑。「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与他人共用一个女人?赵老板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共用?他说共用?
一抹受伤的情绪在她眼底闪过,快得几乎要让人以为是错觉……
转眼之间,赵青虹的媚态娇颜化为一片清冷,她挑高眉,一瞬不瞬地瞅住他。「你把我当什么了?妓女不成?」
不就是在江湖上讨生活,图个衣食无缺吗?这男人凭什么义正辞言的暗指她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望着她美丽眼瞳底闪耀的火焰,华郸一刹那间竟有些迷惑了,不过,也仅仅只有一刹那间而已。
「难不成姑娘你还是个守身如玉的良家妇女?谨守礼教的名门千金?」
事实摆在眼前,天底下哪一个正经的姑娘家会像她这样对男人动手动脚,外加言语挑逗之能事?他差点就要让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受伤给骗了。
「我当然是——」
「是什么?」他嘲弄的瞅着她。
「这不关你的事!」她为什么要对他解释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话说回来,她又为什么要在意他对她的不屑?这么多年了,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色胚是怎么看她的不是吗?为什么她却受不了他眼中的冷漠?受不了自己在他眼中是如此的轻贱?
不该的……
这根本不像她赵青虹。
咬唇,闭嘴,合眼,她刻意忽略他不经意吹拂而来的热气,和那强壮体魄所传来的酥麻电流。
「是,这的确跟我没关系,我要的是那些流寇的所在地,只要你开得了口,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想办法满足你,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跟我谈这笔交易,那么,我会用我的办法来让你开口,相信我……那绝对不会好受。」
睁眼瞅他,见他那两道飞扬不已的剑眉靠得煞是近,心蓦地一慌,思绪又乱,呼息也变得急促非常,脸颊儿红润润地,微敞的酥胸口也漾满浓浓绯色。
「真的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吗?」
「你说。」
「娶我,而且必须是正室。」
没想到她会开出这样的条件,华郸蓦地一愕,沉着脸好半天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瞅着她。
「怎么样?不是说什么条件都行?」赵青虹瞧他脸上冷得让人结冰的神情,心,竟有些儿退缩了。
怪了,她赵青虹天不怕地不怕,何时怕过人来着?何况人家也只是冷冷的瞧着她而已……但,她怕的也就是他这副冷冷的神情吧!像是要透析人的灵魂,把人家的魂魄给吸进他眼眸深处似的。
「为什么?」过了半晌,问出口的竟是这句。
「我想安定过日子,不想再抛头露脸的讨生活。」这是真话,只不过一直找不到良人。
「为何是我?」
「凭我阅人无数的眼光,可以断定爷您是个重情重义、信守然诺之人,而且家世显赫,武功高强,可供我一生衣食无虞,还可保我一世平安。」不仅有吃有拿,还外带有保镳护身,越讲,赵青虹越觉得此计可行。
只是……呵,她想高攀,人家还不屑哩!
「这一点……办不到。」就算她美丽无双,就算她隐隐牵动了他的某种情绪,轻易挑动了他男人的原始野性,但,要他娶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为妻?
很难,太难了。
倒不是嫌弃她的出身及家世,而是她那满骨子不安于室的媚态风情,善于挑逗男人的那股风骚劲,怎么看都不正经,更乏了将军夫人的风范。收为妾都还勉为其难了,何况是正室。
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
只不过是群流寇而已,千军万马他华郸都不放任眼里了,何况只是群乌合之众?
「办不到?那就甭再提这事了,放开我。」他一直把她压在身下,两个人肌肤相贴成这样,他还能理智的跟她说上半天的话,她真是对他强大的意志力佩服透顶了。
她认输了行不行?勾引这个男人,简直比勾引一块石头还难!
「除此之外的事,我都允你。」
「除此之外的事,我都没兴趣。」
「赵青虹,你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凝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非到必要时刻,他实在不想对一名女子用刑。
「你能拿我怎么样?官爷,我可是没犯罪的善良老百姓呵,你不能抓我去报官,难不成想动用私刑?」
「对犯人的藏身之处知而不报,就是犯罪。」
「谁说我知而不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华郸气得想伸手掐她脖子时,房门外再度传来打斗的声音。
「爷,你在里面吗?」厢房外头,响起了杜少修的声音。「这两个伙计不知为何拚了命的找我打架,我快抵挡不住了,爷,你还好吧?如果你没事的话就出来帮我……喂,你们两个对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眉一凝,华郸起身,顺手将赵青虹从床杨上拉起,一把剑再次抵住她纤细的颈项。
「叫他们住手。」他命令道。
赵青虹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对外喊了一声:「你们给我住手!听见没有?」
打斗声瞬间停了,房外的三人大眼瞪小眼,皆是气喘吁吁。
「少修。」
「是,爷,有事尽管吩咐。」
「点住他们的穴道,然后准备几条粗绳,记住,越粗越好,等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
「是,小的知道了。」
第2章(2)
房内,赵青虹不解地望着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华郸勾唇冷笑。「如你所愿,动用私刑喽,还是你已经决定告诉我那些流寇藏身之处?」
她咬唇,想看透他真心似地紧紧瞅住他。
他却笑开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笑得咧开嘴,依旧迷人得可恶。
「改变心意了吗?」他等待着。
未料,她的回答竟是一句——
「办不到。」
*
距离青虹客栈约莫一里处的山谷溪涧,就算已经入春,那从山上流下的水依旧冰凉刺骨。
五更天,大地将明未明,山谷之中花草蓊郁,树木参天,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花草淡香,却丝毫没有让双手被缚在身后的赵青虹有任何一丝好心情,尤其,当她被带到一池翠绿色深潭前,那股大祸临头的感觉越来越鲜明。
不会的,他应该只是吓吓她而已,不会真的把她丢进那冰死人的水潭里。
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是很冷漠无情,可是,该不至于泯灭人性才是……
「把她丢进去!」华郸下令,冷冽的嗓音比这山谷里吹的冷风还要更冷。
「爷……」杜少修迟疑的望着华郸,又望望那咬住唇,一路上始终无话的赵青虹。「我说赵姑娘,你就老实招了吧,何苦在这样冷的天被丢下潭去喝那足以冻死人的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