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一个小孩都有父亲,都需要父亲的对不对?
娃娃有爷爷疼奶奶爱,还有她这个拿她当宝的妈妈呵护就够了,并不一定需要一个父亲在身旁对不对?
过去三年来,娃娃可以没有父亲,那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她依然也可以对不对?
娃娃没有爹,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闭上眼睛,动手按下了确认键。
*
“妈咪。”娃娃突然伸手捧起她的脸,眨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看着她。
“怎么了,宝贝?”言海蓝将女儿揽进怀里,抱着她柔声问。
为了躲避屈竞,其实她这阵子都住在桃园的父母家里,没有回自个儿的家住,虽然说这样每天通勤累了点,但是因为刚好有个开车通勤的同事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她除了每天必须提早一半个小时出门之外,反倒还省了车钱。
也因此,这一个星期来,她不止一次考虑着是否要搬回父母家住,这样的话一来可以免除一个人住的寂寞,二来也能多陪陪女儿和爸爸、妈妈。
面对她的询问,娃娃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脸之后,突然张开她细小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她。
言海蓝自然而然的回抱女儿,虽然搞不懂小家伙为什么在玩积木玩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丢下积木跑过来抱她,但是现在的她的确是需要拥抱的。
今天是三天的最后期限,再过四个小时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了,她与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一切都将彻底的结束成为过去,只要再过四个小时就够了。
四个小时……
“海蓝。”
突然其来的叫唤让她抬起头来,只见母亲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正一脸担忧的凝望着她。
“要不要和妈妈聊一聊?”言母问她。
“阿妈!”听见她的声音,娃娃瞬间抬起头来,甜甜的朝她叫了一声。
“娃娃,阿公在看珍珠美人鱼喽,你要不要看?”言母对娃娃说。
“要!我要看,我要看!”娃娃立刻兴奋的在言海蓝怀中跳了起来。
“要看就快去呀。”言母拍了拍娃娃。
娃娃迅速爬下言海蓝的膝头,转身要胞时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身来,伸手拉着她的手。“妈咪,你来陪我。”
“妈咪先和阿妈讲话,等一下就去陪你。”言海蓝温柔的替女儿理了理跑到嘴边的头发,柔声的对她道。
“喔。”娃娃应了声,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跑向客厅。
“娃娃很敏感,每次我和你爸吵架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跑来和我撒娇,就像是想要安慰我一样。”言母坐到她身边说。
“有这么明显吗,连娃娃都看得出来?”言海蓝不由得苦笑。
“发生了什么事?”言母关心的问。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低头叹了口气。
“那就从头说。”言母伸手过来覆上她的手,温柔的轻拍着她。“反正妈妈现在很闲,有很多时间可以听你说。”
时间……
“只剩下四个小时了。”她不由自主的低声道。
“什么只剩下四个小时?”
“他等我的时间。”她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谁等你的时间?”
她这回又沉默了更久一点才缓缓的哑声道:“娃娃的爸爸。”
“海蓝?”言母震惊的在一瞬间睁圆双眼。“你说什么?娃娃的什么?”
言海蓝闭上眼睛。“爸爸。”
言母张口结舌的看着女儿,震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是说娃娃的爸爸出车祸死了吗?”
“对不起,妈。”
“你骗妈妈是不是?娃娃的爸爸其实根本就没有死。”
“对不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妈妈?”言母伸手攫住女儿的肩膀,要她抬起头来看着她。“那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死后复活”的人。
“你刚刚说他等你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这是什么意思?你和他这些年是不是仍然在一起,从没分开过?”言母问道。“他、他是不是已经有老婆了,所以你才不敢告诉妈妈,你告诉我。”她一脸震惊却强持镇定的看着说谎骗她的女儿。
言海蓝摇摇头,感觉母亲在瞬间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不是就好。”她抚了抚胸口。“所以,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叫什么名字?”
“屈竞。”言海蓝沉默了一下,哑然回答。
“你们这几年来一直都有在联络或来往吗?”她忍不住问道。
言海蓝摇头。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怎么又碰在一起的,他结婚了吗?知道娃娃的存在吗?你还爱他吗?他呢,你刚刚说他等你的时间剩下四个小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言母急切的询问。
言海蓝心情紊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母亲接二连三、层出不穷的问题。
“海蓝,你告诉妈妈,不要闷不吭声呀。”她都快急死了。
“妈……”
“嗯?”
“如果明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对爱又用情不专,可是为了娃娃,我是不是应该要再给他一次机会?”再给他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呢?
第5章(1)
喀。
时间半夜十二点整,秒针无声无息的穿越过十二的数字,往一的数字挺进,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屈竞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被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它就像是坏掉了一样,三天来连一次也没有响过。
也许它是真的坏掉了,他忍不住这样想着,却也心知肚明手机没有坏,坏掉的是他的耐心。
他已经受够了等待,也受够了看不见她、听不到她声音的郁闷与想念,他已经给过她尊重,也给她选择了,如果这就是她最后的抉择,那么接下来他该怎么做已毋需再犹豫。
三天期限已到,他要开始进攻了。
拿起桌上的手机,他坚定的按下一连串数字拨回美国纽约。
“杰夫,是我。”他沉声道。“有件事——”
“屈竞吗?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杰夫的语气有点迫不及待。
他轻愣了一下,迅速的问:“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对,你传过来给我的照片奏效了,在饭店里工作的人一看到照片上的女孩,马上就表示记得她。”杰夫兴奋的说。
“真的吗?他们怎么说?他们也记得我吗?”屈竞遏制不住激动,紧握着手机。
“不,他们并不记得你,但是对你的女孩的事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说了些什么?快点告诉我!”他急切的说。
“他们说女孩的名字叫贝西,是一个既坚强、勇敢又可怜的小东西。”
贝西?那是她的英文名字吗7
“他们还说她的男朋友在留下叫她等他回来的纸条之后,就音讯全无的一去不回,但女孩却始终相信她的男朋友一定会回来,所以坚守在饭店附近等了一整年。”
屈竞震惊得全身僵硬。一整年?
“还有,女孩刚开始其实是住在饭店的,可是后来因为身上的钱愈来愈少的关系,才会搬出饭店,不过即使如此,她仍然每天都到饭店柜台问有没有人留讯息给她,不论晴天、雨天、刮风或下雪,大家都被她的坚强毅力给震撼住了。”
屈竞握紧拳头。不论晴天、雨天、刮风或下雪?
“他们说大家都劝过女孩放弃吧,但她总是笑着点头说好,隔天却又准时出现。”杰夫不疾不徐的继续说:“有一回饭店柜台被她的傻劲气坏了,撒谎说她的男朋友有打电话来,在听见她竟然还在等他时,顿时哈哈大笑的嘲笑她是个笨蛋,你猜她听了之后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