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我很快就好。”回头,还给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
学长根本存心害她。
果然,一堆小刀铅笔橡皮擦之类的东西全无避讳的往她身上招呼过来。
她咬牙,有些人好好的跟他讲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只是对牛弹琴。她飞快收拾东西,在众目睽睽中快步由后门离开教室。
直到走出那扇像是会吃人的门,由楼梯直直冲到人行道上,孔初露才大大的松子口气。
都怪自己贪便宜,却完全没想过学长会闷起头来追她。
“学妹!”压抑着不悦的叫声,人跟声音一起由电脑教室门口出现,一看见杵在人行道上带着茫然的孔初露,几个大步,人黏了上来。
不管什么时候看她,就算她只穿一件简单的棉T、牛仔小外套,她剔透的肌肤,幽谧沉雅的姿态仍像空谷幽兰那样的吸引人。
“我不是叫你等我?”他这学妹在校的时候就是许多男生想把的马子,当时自视甚高的他一直等着她来示好,没想到ㄍーㄙ得太久,两人就此失去联络,机会难再得,这次,说什么他都要把人追到手。
“我没有跟你约定什么。”怎么还不死心,教室里面肯定暴动了。
“学妹,你未嫁,我单身,互相给彼此机会不是很好?”想他相貌堂堂,人见人爱,没道理她不心动。
“谁说她未嫁?”绷着的嗓,蓦然插进两人中央。
厉晚涛人高马大,一身不羁气质非常压人。
“你是?”
“我还要问你是哪根葱,马路上公然骚扰我老婆?”一个疏忽,追求者就冒出来。
“学妹,你真的结婚了?”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的人这下芳心碎了一地。
“我早说了。”虽然是烟雾弹的婚姻,她心里加上但书。
“那你就不该诱惑我!”顿失面子的人觉得五雷轰顶,只想在第一时间扳回面子。
孔初露瞪大眼。这就是男人追求不遂后的真面目吗?真叫人从脚底发冷。
“你是男人吧,自己搞不清楚还怪别人!”
突然出现,是想给个惊喜,不料受惊的人却是自己,他的水某有人觊觎。
情况太过突然,学长不得不承认自己乱了分寸,这男人外在条件每样都比他强,他拿什么跟人家比。
“我不会认输的。”虽然狗吠火车,可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精明现实的心早就做过一番衡量,虽不情愿也悻悻离去了。
“来吧,先上车再说。”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受到影响,这男人不会就是她挂在嘴边的直属学长吧?
什么学长,根本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色狼。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下课,然后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啊什么的。”
接下课?吃饭?这好像都不是他会做的事。
小心翼翼的问:“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后遗症吧?都过去好几天了。
“我一片好心被雷亲。”
“真的没有不舒服?”
“你老公不是病猫,我的身体强壮得很。”又……看不起他,男性尊严,士可杀不可辱,他、他他该怎么把面子扳回来?
“如果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你就省省,不麻烦了。”
“我以前真表现得那么差劲?”
以前她老是酸溜溜的挖苦他老公大人,他还义正辞严的纠正过她,想来,打那时候他们之间的鸿沟就造成了。
“没有所谓的好不好,你只是把我们的约定表现得很称职,这样而已。”语带萧索,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什么。
厉晚涛郑重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开门让她上车。“系好安全带。”
“我们要去哪?”
他也上车。“约会!”
该死的约会!
*
说要约会,这人却拙得不知道要去哪,最后,两个大人坐在百货公司前面的大柱子下面喝饮料,看甜蜜的情侣们来来往往的喁喁细语。
生平没干过这种糗事。
从来没想过跟女生约会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他宁可窝在绘图桌上画一万张设计图,还是到工地去搞得一身脏,都好过坐在这里让人品头论足。
孔初露看得出来他的不自在。
似乎,他对这样的“约会”很没经验。
用眼睛余光瞄他,他几乎要把饮料的杯子捏烂,行人多瞧上他两眼,他就像刺猬似的目露凶光回瞪人家,把路人扎得眺离他好几公尺远。
孔初露憋着笑。
他说过他的生活是一部工作史,没有娱乐,没有生活,一股说不上来的热浪堆积在胸口深处,堆积又堆积,终于涌上心问。
她想找些什么话出来安慰他——
“我想到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哪知道厉晚涛蓦然回头,黑墨墨的眼底进着亮芒,一口白牙霎时把全世界照亮。
“什么?”她有些措手下及。
拿下她喝光的饮料杯,连同他的一起丢到垃圾桶之后,厉晚涛温文浅笑。“就是这里!”手指背后的百货公司。
他苦思好久,哎呀,女人不是最爱血拚,百货公司绝对能够满足她所有的欲望。
孔初露先是惊愕,继而忍住即将患有颜面神经失调可能性的脸皮,“我并不一定要去哪里,就算坐在这里也很好,有人,有风,还有你……就很够了。”
“你不喜欢买东西?”他眼底有失望。
“我说你啊,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不用勉强.”
厉晚涛只觉热气冲破脸皮。“不勉强,我以为只要是女人都喜欢这里。”
从没尝过脸红是什么滋味,这次,石化的速度空前也将绝后。
她拉住厉晚涛的手腕,黑瞳里一片温柔。“我喜欢,真的喜欢。”
为了不着痕迹的弥补厉晚涛不慎破碎的男性自尊,这一天,孔初露在百货公司疯狂扫货,将厉晚涛的钻石卡使用得非常彻底。
百货公司破天荒让经理级以上的人物率领所有专柜小姐出来送客,也派专车将所购买的物品送到宅子。
厉晚涛叹为观止。
女人,不可小觑的生物。
满足了难得的购买欲,孔初露眉眼欣然,甚至不自觉的哼着无名的小调,顺便检视战利品。
她颈项低垂,肌肤细腻白净,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刚毅的男人脸上露出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笑容。
然而——
“小心!”感觉到灼灼目光的她抬眼看见的,却是迎面而来逆向行驶的机车骑士,顿时失声尖叫。
厉晚涛警觉的早,堪堪闪过机车自杀式的冲撞,末料,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正走到路中央,方向盘遽转,一整排停放在路边的汽机车无法幸免的遭到了池鱼之殃。
有些直接喂向车子的挡风玻璃,有些连锁反应倒成一气。
厉晚涛没办法煞车。
他惊觉的发现,煞车皮被人动了手脚。
大马路上,又是人又是车,轮胎的吱吱声尖锐得要刺破入耳膜。
一连串的横冲直撞,撞得孔初露眼冒金星,胆汁几乎要吐出来,全身排骨作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厉晚涛沉下声叮嘱,“抓牢了!”
孔初露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紧靠着椅子,就算身体筛的跟米糠没两样也不敢妄动。
幸好他们运气不算太背,人行道上有着刚下货的海绵垫跟堡丽龙,厉晚涛直接冲撞上去,猛烈的撞击,车子惊险万状的卡进了小山的塑胶堆,擦过的消防栓爆出惊天动地的水花,浇湿晴空。
长长的煞车痕臭味四溢,车头半毁。
厉晚涛翻出车体,也捞出了惊魂未定的孔初露。
“你好吗?”一只手第一时间伸过来抚着她的脸颊,细细端详她的一切,就怕她有任何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