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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页

 

  “你——”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翟未央继续揪着手睇了滕棠靖一眼,“你先说。”

  乔治的高喊声抢先了一步,“未央!宝贝!你在哪里啊!”



  翟未央被乔治的声音喊得急了,听着他的跑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宝贝?我买菜回来了,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翟未央迟疑地瞥了滕棠靖一眼,扬高声音,“乔治,我在这里。”

  滕棠靖定定地望着她,“你是别人的宝贝吗?”

  他低沉的嗓音敲进翟未央的心底。

  “……那你呢?你是吗?”她可没忘记关妮对他的亲昵和占有。



  两人都没有回答的时间,乔治已经跨大了步子跑过来,脸上雀跃的表情在看见滕棠靖之后立刻敛了敛,“宝贝,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传了过来,关妮的软哝娇嗔也跟着插进来凑热闹,“棠靖,你怎么还在这里?爹地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我立刻过去。”

  “哼,妹妹你还在这儿啊?和棠靖这么有话聊吗?”

  关妮又气恼又嫉妒,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了过来搭搂住滕棠靖的臂膀,她挑了挑眉,心中暗呻着她们母女还真是同一个德行——

  专门勾引别人的丈夫!

  “妹妹,我听说你是到了最近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别人的情妇啊?”

  “关妮。”滕棠靖沉声警告。

  “干么,我只是和妹妹聊聊嘛。哎呀,我猜妹妹她一定还不知道我们两个正在,筹备婚事的事情吧?怎么样,未央,你知道吗?我和棠靖就快要结婚了!”

  翟未央避开关妮炫耀宣示的眼神,悄悄握拳。

  “未央你知道吗?我好期待自己和棠靖的婚礼哦!爹地答应我一定要办得很隆重、很气派,只是不晓得到时候你有没有空来。”

  接着关妮挑衅地瞥了翟未央一眼,眼神暗暗扫着恨意,“说到了结婚就让人忍不住想到情妇!你知道的嘛,未央,你妈妈不就是吗?”

  滕棠靖倏地转头瞪向关妮。

  她仰高了头骄纵地回应他的瞪视,转头瞟向翟未央,“未央,不知道你对情妇这个身份有什么想法!毕竟你是你妈妈生的嘛,最后该不会继承了母亲情妇的身份吧?不好哦,你若是成了别人的情妇,那爹地可是会觉得头痛的。”

  “关妮!”

  “你说狗了没有,臭女人!”乔治的怒吼声几乎盖过滕棠靖的斥责声,他伸手一把揽住翟未央,感觉到她的颤抖,益发愤怒,“不准你再欺俯未央!喂,把你的女人关好啦!”

  滕棠靖抑不住愤怒地甩开关妮搂抱的手,睬了翟未央一眼,他冷眼看着乔治的手自然而然地搭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后转身离开。

  飞快将脸上的尴尬扫去,关妮硬是挤出甜美爱娇的笑容迎上他冷峻的脸,纤纤玉手顺势搂住他的手臂,亲昵的俪影相偕离去。

  两人又各自回到了别人的怀抱,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滕棠靖高峻颀长的身影有些冷硬。

  翟未央默默地瞅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头上沙沙的叶动声复又响起,莫名地勾起她想哭的冲动。

  第八章

  滕棠靖好不容易甩开了关妮的痴缠,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里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床上。

  走到窗边凝视外头的景致,他颀长的身形带着淡淡的倦意。只见他双手插放在口袋里,独处时刻的滕棠靖双眼不再凌厉,反而有些木然地看着台北盆地静静的笼罩在蒙胧烟雾中。

  突然间,一抹倩影没来由的闪过脑海,他烦躁地伸手爬刷自己的头发,闭上眼,叹口气。

  翟未央的出现将他的计划都搞乱了!

  老实说,几个月前的他对于自己和关妮的婚事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是的,尽管他并不爱她。

  但是谁能指责他呢?

  没有人规定每一个婚姻的起始必须是双方的真情真爱。没有评判衡量的仪器,更没有所谓的标准。

  到底要“爱”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结婚?究竟什么样的“爱情”才有架构一个婚姻的资格?

  谁能说的准?

  双方彼此的“爱”,是很笼统的。

  他并不爱关妮,对她也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悖。

  可是关妮想和他结婚,而他想报答关崇的栽培之情——

  于是结婚成了顺理成章的结果。

  觉得他烂,亵渎了崇高的婚姻制度吗!

  可是又有谁能保证一个当初信誓旦旦、充满了爱情的婚姻在走过几个年头之后,彼此的忠诚度依旧在?

  哼,婚姻。

  在潮流的冲击下,它的光环早已渐渐暗淡了。

  滕棠靖望着窗外的景色,勾起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转身离开窗边,他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包淡烟和一只勾勒豪气鹰形的银色打火机。

  推开窗、点燃烟,滕棠靖回到窗户旁静静伫立着,却在屋角的不远处寻着翟未央忙碌的身影。

  他举烟就唇吸了口烟草的刺呛,慢慢呼出来……底下她浇花的身影瞬间被烟雾给弥漫,有一种不真实的朦胧。

  从没想过有哪个身影会停驻在他的心头。

  然而当他讥嘲婚姻制度的同时,翟末央却出现了。

  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头,发出了惊艳的声响、引起一圈圈的涟漪,从湖的中央扩散开来……

  从此再也没有平静的一刻。

  如果是翟未央呢?

  她能不能扭转他对婚姻的悲观?

  看着底下与水管花草搏斗的翟未央,滕棠靖微眯着凌眼吸着指间的淡烟,几乎快要被心底的不确定感给惹得益发烦躁。

  当初决定入赘关家,除了报答关崇的恩情之外,不可否认,他的确有种想报复自己的母亲与祖父的意味。

  从小滕棠靖就生活在纯朴的彰化乡下,滕家可以说是当地的地主,拥有的果园与山林在父亲的倾力经营下越来越扩展,大有垄断的趋势。

  然而随着财富与名望的逐渐上升,原本朴实务农的父亲变了,在酒色财气的薰陶下最后赤条条的死在一个酒家女的身上。

  于是原本退休养老的祖父又出来重掌大局,而他母亲则是最忠诚的助手。

  身为滕家的嫡长子,滕棠靖接掌庞大果园的事业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初出学园的他并不想这么做。

  他想要出去闯一闯,以着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雄心壮志,想试试自己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与本事!

  然而滕棠靖的志气着实惹恼了滕家的掌事者年迈的滕刚,于是滕刚运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截断滕棠靖任何有可能的工作机会,企图利用这种激烈的方式逼使他返回滕家。

  滕刚做得太彻底,滕棠靖到最后甚至连送报纸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这也让滕棠靖更加痛恨起自己的祖父和丝毫没有伸出援手、给他留点后路的母亲!他宁可饿死也绝不回去。

  就在这时,关崇出现了。

  他大力照顾落魄孑然的他,一边与滕刚施压的势力对抗、一边安排他在关家的企业里工作,还无条件资助滕棠靖考上研究所,直到顺利取得硕士学位。

  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关崇为了他,几乎蒙受了近五、六千万的损失——

  全是他的祖父滕刚陆续施加的打击与杰作。

  曾经有人当着滕棠靖的面前质问关崇,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没有替关家企业带来任何贡献的小伙子如此维护到底?

  是啊,为什么?滕棠靖也想问。

  关崇当时只是笑了笑,挥手叫那个人以后不用再来上班了,然后慈爱如父亲的走过来拍拍滕棠靖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

  “别在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确信你绝对值得我这么做!”

  当时,滕棠靖哭了。

  继六年前他父亲的丧礼之后,他哭了。

  从此便开始了他为关崇卖心卖力的生活。

  对他而言,关崇就是另一个爸爸,赏识他、支持他的爸爸。为了这一点,他甘愿做出所有的牺牲包括入赘关家,成为关妮的丈夫。

  即使他并不爱她。

  不知不觉地,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滕棠靖从回忆的思绪中抽出来,叹了口气,将香烟余烬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

  突然间,不远处的欢乐笑闹声吸引了滕棠靖的注意。

  他默默瞅望着底下的翟未央和乔治家两个孩子似的愉快地玩笑嬉闹着,翟未央伸手拿起水管淋向乔治的身上,谁知小手被他捉个正着,她脚下一个湿滑险些跌倒,所幸及时被乔治搂进怀里稳住身形,水柱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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