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出来流浪?」阿罕默摇摇头。「我的朋友,你毕竟太年轻,放弃得太容易,甚至没看到她真正嫁人就逃走了,你可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不可预知的变数?」
程泱一震,老人的这番话犹如当头棒喝。
他是否真的放弃得太轻易,逃避得太快?
如蓝当时只是订婚而已,如果他那时没立刻逃开,或许仍是有机会证明自己,让她相信他也能给她幸福……
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能肯定她已经成为高家媳妇,毕竟订婚之后告吹的例子太多。
也许,该是回家找出答案的时候了……
尾声
「又失败了,豆豆学长?」如蓝怜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即使过了一年,徐建国的把妹技术仍是没有长进。
不过徐建国的万年把妹词已经换了,换成「小姐,你真美,请问你愿不愿意生我的孩子?」,而这句把妹词为他赢得N多次「变态」跟「神经病」的称号。
「来,试试看我新发明的鸡尾酒,喝完跟我说味道如何。」如蓝把一怀绿色饮料推到他面前,转身招呼另一名客人。
没错,她现在是「港湾」的兼职调酒员。
话说一年前,如蓝开始天天造访「港湾」,无一日缺席,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挑剔野人老板调的酒不好喝,酒味太浓,野人老板一怒之下把她揪到吧台后自己动手,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野人老板开始教她。三个月之后,他把一身知识绝技全传授给她,并让她掌管吧台,也因此,她才知道自己以前喝的都是无酒精鸡尾酒。
有人怀疑,这是野人老板的阴谋,如蓝是他找不到理想员工之后硬抓来的替补,但如蓝毫不介意,既有钱赚又能等待程泱,何乐而不为?
「我说如蓝啊,都已经一年了,程泱那家伙连张明信片都没寄,你还要再等多久?」徐建国给了鸡尾酒的意见之后说道。
「我会等到他回来为止。」如蓝不以为意地笑。
徐建国叹气。「他那人任性得很,完全不可预料,要是他在国外流浪一辈子我也不会太惊讶,真不晓得你这份信心是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我就是相信他会回来。」
程泱在门口就瞧见了吧台后那抹娇小身影。他没动,只是贪婪地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她似乎比记忆中的更娇俏可爱。
他一下飞机就先到高家别墅找她,让他欣喜若狂的是,应门管家告诉他高家还没有少奶奶,高少爷去年的订婚宴不了了之。
接着他去了她的公寓。开门的是朱灿,她在高兴地拥抱他之后说了订婚宴那晚发生的事,并告诉他如蓝曾追到机场,他一听之下更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白白浪费了一整年与如蓝相爱的时间。
然后朱灿叫他来「港湾」,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等他。
像是一种心灵的感应,如蓝抬眸。
时间,仿佛在这刹那凝冻住了。
程泱提着行囊,缓缓走近,在吧台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目光没有离开过她。
「程——」徐建国错愕地张大嘴,随即识相地保持无声。
如蓝眼眶刺痛、鼻头泛酸,对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孔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晒黑了,头发也长长了,但是那一身干净、清朗的气息仍是不变。
她不敢相信他就在眼前。
如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问:「想喝什么?」
「随便。」
她点头,即使双手微微抖动,还是很快地调出一杯酒。
「这杯叫什么?」程泱问,视线却从头到尾都停在她身上。
「这杯酒……」如蓝弯唇微笑,瞬间泪眼模糊。「叫做『我爱你』。」
语音方落,她冲出吧台,扑进他怀中。
「终于等到你了……」她又哭又笑。「我好想你……」
「我也是……」程泱捧住她的脸,将一切相思贯注于深情的亲吻中。
徐建国连同两、三只闲杂小猫纷纷识相离去。
这晚,小小的酒馆,成了爱侣的天堂。
【全文完】
万圣节一定有鬼 苏霏
万圣节,据说是古代居住在爱尔兰、大不列颠一带的居尔特人流传下来的节日,俊来由爱尔兰移民带到美国。
一直以为只有美国人才会在十月三十一日晚上,让他们的小孩打扮得奇形怪状挨家挨户讨糖果,也就是众所皆知的「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
结果我错了。
前年这天,我人在法国,因为离开美国已久,早把这个非固定假日的日子抛在脑后,完全不当一回事。
晚餐时间前后,外头天色已黑,下着雨,我独自在家敲着键盘写稿,门铃响了第一声,我没理,以为是什么推销员,想让门外人自行消失。
门铃又响了第二声、第三声……对方锲而不舍、死不放弃。我火了,最讨厌写稿的时候受干扰,所以臭着脸要去开门赶人。
还没走到门前,就听见外头小孩子的嬉闹声,我愣了下,一种很不祥的感觉出现。
今天……好像是十月……三十一日?!
啊!死了~~
我大惊失色,别说是糖果饼干,家里连能吃的东西都所剩无几,总不能开门之后一任发一颗洋葱吧?!(这个煮义大利面的必备品我通常有,只是不确定有多少……)
我可不想从今以后在这个小社区里受人指指点点!
一咬牙,铁了心,决定抵死不开门,假装没人在。
可恨哪……这些法国小孩什么不好学,学人家玩trick or treat做什么?!还风雨无阻咧!
终于,那批小孩离去,我立刻关灯,把没人在家的假象实行彻底。
可惜没能庆幸太久,几分钟后又来了第二波、第三波……我呕血,社区里几时出现那么多小孩?他们就看不出「没人在家」吗?!
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在各波攻势的短暂空档中,欧吉桑下班归来,我火速将他拉进屋里,飞快关上门。
「干么不开灯?」
「嘘~~小声点。」我如临大敌,低声告诉他:「万圣节啦,小孩子来讨糖,家里什么都没有!」
坦白说,我宁愿面对真的妖魔鬼怪,也不要面对—大票眨着大眼睛的外国小朋友,用控诉的目光说:「姊姊(好吧,阿姨……=_=|||),大家都有准备糖果,为什么你没有?」
这可是关系到国民外交、同胞形象的大问题!
结果就是,我跟欧吉桑排排坐在黑暗中,听着彼此的肚子叽哩咕噜叫,直到许久以后危机解除,门铃终于沉寂下来,才敢开灯弄晚餐。
几个星期前,是我搬到英国之后的第一个万圣节。(去年是因为真正外出不在家,所以不算。)
有鉴于前年不堪回首的记忆,我还特别注意苦日期,加上英国跟美国文化背景上更相近,可能会有更多小孩上门讨糖,我决定这个万圣节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
所以呢,当天,我卯起来给它烤了近百个巧克力核果饼干。
(当然多少也因为家里买了全新的义大利烤箱,很想试试威力如何。)
不要怀疑,我真的会烤饼干。
哼哼哼……超市卖的那些只有包装漂亮的糖果算什么?让你们这些死小孩见识一下台湾主妇精心制作的手工饼干,看看本人的厉害!就不信别户人家给的东西有我亲手做的好吃!
不到晚餐时间,桌上就出现一大盘堆积成山、香味四溢、闪闪发亮的漂亮饼干,我连小小的保鲜袋都准备了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