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柔,你怎么了?」纪凌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气他的侵占,但,这是他所计画的,就算知道她在生气,他也绝不可能停止。
「呃……没事。」稳住,你要稳住呀!元曼柔在心底告诉自己。
「没事就好。既然『房事』搞定,我们就来吃饭吧!」
「什么房事搞定?你、你不要乱讲话。」
「乱也只会对你乱。」他的话害元曼柔听了又是一阵心悸。
纪凌见她那慌乱的反应,忆及昨晚,他不想再让自己的躁进吓跑了她,只好改口道:「晚餐煮什么好呢?我记得冰箱好像有金针菇还有芦笋什么的,吃什锦炒饭好了。」说着,他迳自地走往厨房,带着愉悦的心情。
现在他进驻了她的房子,再来,就是进驻她的心了。他相信依她对他无力抗拒的程度,很快地,他会达成目标。
一想到这里,他自然喜在心头。
相较于他的轻松,元曼柔却一脸苦恼,她刚意会出心底某种不能排拒在外的情感,但到末了,会不会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可是,他吻了她……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是吻不下去的吧?那么,他吻她,就表示是喜欢她的!对吧对吧对吧?
「……你要不要来点海鲜汤?」纪凌的声音飘荡在她的耳边。
「啥?」她看着他,胸口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
他穿上了她的粉红色围裙,样子就像宜家宜室的好先生、家庭主夫。卸去了高高在上的副总裁身分,他也很平易近人、很优!她打从心底承认。
可这也代表着——糟了!因为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他。
「我问你要不要来点海鲜汤,还是你要简单点的蛋花汤?」
「随、随便!」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她竟错以为他是个将以她为主的男人、愿意倾尽全心去爱她的男人……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她唤醒自己的理智,提醒着自己,他只是个暂住她家的「食客」,对,就是「食客」,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正常些。
「好,再给我十分钟。」
「你慢慢来吧!我……还不太饿。」其实是混乱的思绪让她提不起劲。
「那你可以替我整理一下吗?把笔电放上去,还有那个书柜你最好分门别类排,不要再按书的高度来排了,这样不方便找……」
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她讶异地抬头,他是才住进来的人吧?怎么她的习惯他都知道……
「对了,晚点还要出去买床单、被套跟枕头。」
「还买这么多东西!?你何不、何不……」自己找房子住。
她不相信他没地方可以去,跟她挤这间小套房,这么委屈是为了什么?
「何不什么?」
「何不……」好吧!她胆小又懦弱,她不敢问,怕他的答案。
「你要住到什么时候?」她改口道。
「住到……」他一顿,话到嘴边临时决定保留,以后她就会知道了。
她的心因此悬吊在半空中。
「住到我高兴为止。」他戏谑地说完,却也满意这个回答。
「什么?」
「我开玩笑的。」听见水滚沸的声音,他旋过身,继续煮汤、炒饭。
闻言,元曼柔竟莫名地松了口气,原来在潜意识里,她并不希望他走。
*
「来,快吃。」桌上只有蛋花汤和炒饭,却色香味俱全。
他所做的蛋花汤里有小白菜、豆腐、蛋、葱花、肉片;什锦炒饭里有金针菇、红萝卜、切丁火腿、虾仁、芦笋……很好看很营养也很多元。
就像他的人一样。她无法不这样想,因为愈是靠近,愈是深入了解他,也愈是禁不住的受他吸引。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没有你的『眼缘』?」纪凌蹙着眉问。
「不是。」
「那你怎么不吃?」
「唉……」一声喟叹从她口里轻泄而出,随后,她才顿觉自己泄露了情绪,急着解释道:「你做菜的功力教女人汗颜。」
他放心的笑了。「很多知名饭店的大厨师都是男的,如果这样就要汗颜,那还真是汗颜不完了。」
「但你又不是饭店厨师。」你是副总裁,没忘吧?元曼柔在心里嘀咕。
「只是刚好有点研究。」他觉得不值得一提。
「你研究的可真多。对了,你不是学医的吗?为什么后来从商?不会也只是『有点研究』这么简单吧?」她早就想问了,可一直找不到时机。
「当然不是。你愿意听的话我就讲给你听。」
大进步!与之前她对他的矜漠态度相比,她现在肯对他「有兴趣」,真是一大突破,他住进来、执意进占的攻略是奏效的。纪凌露出欢欣的神情。
「我、我先说喔!不是因为我自己好奇,而是、是……你是我的上司,我应该要知道你一点事。」她真想咬掉那块多事的舌头,好后悔问出口。
「我知道。」他笑答,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澄清」很不中听。「我有跟你说过我妈是靠缝补来维生……」
他说着过往,忆及四年以前的往事,那带着遗憾、苍凉、伤感、懊恼的过往……他从未打从心底,全部地、彻底地、仔细地对谁倾吐过的过往。
她倾听着,也渐渐明白他的一切。
她同时也愿意承认某些……她最初不愿承认的事。
寂静的氛围中,异样的情愫也在彼此间窜着,两人仿佛又回到四年前那温馨的时刻……
*
纽约纪宅——
当夏采芝到澳洲拍摄广告MV回到纽约之后,才知道纪凌已经回到台湾有一段时间了。
「表哥说要待在台湾,不回来了?」夏采芝急问。
「没错,他有本事就不要回来好了。」唐苡梅怒火未平。她这几年来忍受着与丈夫的前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丈夫!
若不是儿子在三年前出车祸不幸身亡,她又不愿丈夫为家业后继无人而烦恼,她何必同意把那两个怪人接回家来?想不到,那个女人才死,她的儿子也离开了,害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姨,你怎么可以让表哥走呢?」夏采芝才不管他们上一代的恩怨,她只知道表哥到了台湾,而且还说不回来了,那她、她怎么办?
「他要走我也留不住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这个自傲的家伙,也不想想他爸爸是怎么用心要培养他成为接班人的……」唐苡梅继续发泄着怒气。
夏采芝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脑中被自己的计画占满。「阿姨,我决定要去找表哥。」
「什么?你要去找纪凌!」
「是啊!我去劝表哥回来。或许表哥他听不进你和姨丈的话,但说不定我可以啊!」
唐苡梅狐疑地看着她,纪凌那个怪人谁都劝不动,采芝去的话……
「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表哥带回来,我有信心!再说,他总不可能会欺负自己的表妹吧?」夏采芝信心满满地说道。
「话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怕你会被他欺负了。」
「不会的啦!阿姨,你别想太多了,也转告姨丈我一定会带回好消息的,我先回去准备啰!」说完,夏采芝一蹦一跳地离开纪宅。
*
第7章(2)
大概是害怕纪凌的权威,一些人就算是对元曼柔的「高升」有所嫉妒或不满,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只敢在背后放冷箭,可是向来敏感且观察力十足的元曼柔很早就感受到了。
大家表面上是恭贺她,赞许她的工作能力,但实际上不是在呈上来的企画草案上动手脚,就是故意让她在纪凌的客人面前出糗,教她每天上班时间都战战兢兢,就怕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