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有点撞疼了额头,她低叫一声,原本以为会跌倒,结果,来人抬脚后跨半步,就把她稳稳抱住。
咦?这个怀抱和气味好熟悉……
“虽然我个人不太喜欢被人抱住,不过……我想从现在开始,我得慢慢习惯。”
这句低喃像是在自言自语,偏偏被她听得很清楚。
“习惯你个头啦!”依琳立刻推开他。
“嗯……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有元气,表示你应该休息得很足够。”
被人吼叫,他一点都不在意,只顾着正经地评论她声音里表达出来的健康程度。
“废话。”瞪他一眼,然后,她想起自己刚刚冲那么快的目的了,“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
“糖果。”他答得很顺。
“糖果会让我睡得那么熟……”他真以为她很好骗吗?
“好吧!那是加了安眠成分的药糖。”沉默两秒钟后,他修改答案。
“你骗我!”她指责。
“有吗?”
“你说那是糖!”结果根本是安眠药!
“那也是糖果啊!”只不过……是让人好睡的糖果而已!
西方医药的好处是可以立即见效,但他个人实在不喜欢药粒的那种化学味道,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研究了下,保留药本身的效用,但改变药粒的形状与味道,并且精准地控制药效的程度,以不造成人体的抗药性与副作用为前提,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成功。
“是像安眠药的糖果!”别想硬拗。
“不好吃吗?”她的怒气让他想笑。
“我讨厌甜腻的果香。”她板着脸。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我什么都不喜欢,不要再拿糖果拐骗我。”
“可是……要拐骗小女孩,糖果是最好用的东西耶!”
“你是巫婆吗?”她没好气地问。
“巫婆?”
“只有心肝黑得跟墨汁有得比的巫婆,才喜欢拿糖果去拐骗别人,你确定你是个大男人,不是个丑巫婆?”
皓旸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来。
“你笑什么?”知道自己被骂了还笑的这么开心,这人果然不正常。
“我想……我太低估你了。”这还是南皓旸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拐着弯骂,自己还反应不过来。
从见面开始,他和她几次意见不同,都是她被他半拐半激得只好顺从,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样就屈服,反而一有机会反击就将他一军,他该庆幸她的精神恢复、了,还是赞叹她敏锐和迅捷的反应?
“无聊!”白他一眼,她越过他就想走,一点都不想再跟这人扯下去。
“你想去哪里?”他没搁她,只是开口问。
“回……”一开口,她立刻又止住声,改口道;“离开这里。”
她知道外面已经天黑了,被载来的时候忙着骂他,忘记看车外面的路,这一出去说不定会迷路,但……管他的,她才不想留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然后呢?”
“关你什么事。”没好气地回了句,她走向门口。
又是这句话!听起来真无情……
“需不需要我送你?”身为主人,怎么好让客人这么晚了还得走路回家,所以他很有良心地问。
“不必了。”她才不接受任何人的多事。
“但是……”他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住声。
依琳刚好走到门口,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就没下文了,非常怀疑地回过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站在客房门口不动。
他不说,她就更怀疑,于是立刻转身往回走,直到他面前。
“南皓旸,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
这男人,愈是什么都不说,就愈有鬼!
“这个嘛……”他一脸为难。“你真的要听?”
“快说!”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跟自己打赌而已。”他表情恢复正经。
“打什么赌?”她更怀疑地问。
“我刚刚在想,如果你头也不回就走出去,那我就送你回家;如果你没很坚决要回家的话……”他又停顿。
“怎样?”
“那你今天晚上就住这里。”终于说完。
“就这样?”依琳确定地问。
“嗯,就这样。”
他是在捉弄她吗?这么无聊的事,他也可以想得这么认真,害她以为是什么大事,真的是……
咬牙切齿地很想骂他,但是实在气到不知道该骂什么,依琳干脆拾脚就踹人!
南皓旸闪得很顺,让她扑了个空,结果却差点跌倒。他半弯身,及时伸手圈住她的腰,让她站稳。
“女孩子家不应该这么粗鲁的。”他表情没变,可是语气里明明就有笑意。
依琳半回身瞪他。
“你的脚不痛了吧?”
他一问,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脚。明明早上还痛得连站都费力,走路也抽痛,怎么现在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依琳低头,轻撩起裙摆。伤痕还在,但是却不痛了,为什么?
“嗯,看来这个新药的功效不错。”他很满意。
“你拿我当新药的试验品……”这家伙……
“放心,我研发的药还没有失败过。”他放开她,还不忘拍拍她的肩,聊表安慰。
安慰个头,依琳只想揍他一顿!
“要打人,就得有足够的把握真的可以打到人,才出手。”
他拉起她握起的拳头,揍向自己的腰腹,再微微侧开身的同时,勾起她左脚绊到自己脚下。
他没真的跌倒,只望向她,“懂吗?”
“你……”
“如果没本事,就不要随便出手,免得出糗又吃亏,很划不来。”
才觉得他在教她是为她好,可是他下一句话却让人很想掐死他!
怎么有人可以好像很细心体贴,又那么讨人厌啊!
“走吧!”他顺势牵住她的手,一起往外走。
“去哪里?”她想挣开手。
“吃晚餐,然后送你回家。”他握得更稳。
“我不想回去……”她瞪了他的手一眼。力气没他大,只好随便他牵,可恶!
“琳,”这是他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且用的还是很亲昵的叫法。“现在的你总是得回去的,你不希望你父亲亲自到这里来把你带回去吧?”
本来他是希望让她住下来,不过……反正事情都得解决,晚一点不如早一点。
“我有准你叫我的名字吗?”她先白他一眼,然后别开。“他不会来的。”
他的儿女很多,不缺她一个。
“就算你父亲用情不专,但你母亲刚离开,他多少会愧疚、会想念,所以不会放
着你不管。”
尽管还没确切掌握金家的状况,但就大概上的了解,南皓旸也有办法猜出理查德·金的心态。
如果完全没有情分,不会携家带脊地参加葬礼,还在葬礼结束时,要带依琳回家——虽然这一切在依琳眼里看来觉得很多余,她根本不稀罕!
“那又怎么样?”她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不能专心只爱一个女人,好好地对待她,这种男人就是让人讨厌,就算是她的父亲也一样!
“你真的那么不想回去?”她对她的父亲,真的不是普通的厌恶。
“对。”
“那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就是不想再跟那家人有任何关联。
“琳,赌气对你没有好处,就现实面来说,你还不能脱离你父亲。”
光是她未成年、生活供给来自于金家,就让她非得回去不可了。
依琳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我讨厌……没有选择。”
讨厌必须接受她讨厌的人的照顾、讨厌必须待在她讨厌的地方、讨厌……讨厌自己……为什么只剩她一个人……
南皓旸低首望着她,虽然看不见她低垂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的不甘心和孤单,让他想到她睡梦时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