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不过就是要把她从头到脚改造成最符合“万人迷”风格的董事长,这有什么难的?
他一定办得到!
第4章(1)
接下来几天,万小花都故意穿得五颜六色,一下子是毕卡索风,一下子是野兽派,不过她很聪明,跟韩德森大玩捉迷藏,所以没被他逮到。
冲着她的好人缘!是董事长又毫无威胁性吧——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全都乐子替她通风报信,只要韩德森一踏上三十楼,她就马上从逃生门偷偷溜下楼,要是他正在十五楼看广告部门的作品和报告,她就远远避到十楼以下,二十楼以上的楼层。
还好他真的很忙很忙,她又躲得很勤很识相,所以这些天下来相安无事。
她猜他是放弃纠正她的品味了。
但是如果没有他,她又怎么能过着这么悠哉的董事长生涯呢?她心底知道“万入迷”能够开疆拓土发展得这么好,统统都是他领导有方。
所以她这个董事长乐得将公司大权交给他,安心地托付,然后继续过她的快乐日子。
啊,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呢。
万小花有时候想起都会忍不住偷笑,暗自庆幸自己的好狗运。
今天是星期六,她呼呼大睡得好理所当然,直到太阳晒屁股了才甘愿起床。
刷完牙洗完脸都快十点半了,她穿着胸前蜡染着大朵紫色波斯菊的黄色T恤,一件蓝色的宽松亚麻长裤,晃下楼准备吃早餐。
万宝珠梳了个奥黛丽赫本头,发际挂了支黑色复古风太阳眼镜,脖子上戴着串莹然生光的日本雪珍珠,身上一袭黑色紧身礼服,正在玄关前照着镶玫瑰金的镜子,顾盼自得。
“姑婆,这么早就有约会?”她接过管家阿清嫂递来的一杯现榨柳橙汁,好奇地问。
“是啊,女人的青春可不能浪费在家里。”万宝珠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指尖剔了剔眉毛,似笑非笑地回头。“对了,你想不想相亲?”
“不要。”她灌了一大口柳橙汁,想也不想地拒绝。
又不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自找苦吃,想也知道姑婆会介绍一些什么样的男人给
她。
如果不是英俊的同性恋,就是流里流气的世家公子,前者是为了要掩入耳目才找冒牌女友,后者则是看上万家雄厚的财力,想要娶个有钱老婆多享福三十年。
她想破头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这么委屈,浪费大好时光跟那种货色厮混?
“小花,你们姐妹俩真是太奇怪了,我在你们这年纪啊,早就是上海十里洋场第一把交椅的社交小公主,你知道那时候等着约我的洋鬼子就有八国联军那么多,送给我的花足足可以填满整条黄浦江。”万宝珠对自己的当年勇津津乐道。
万小花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啦,是啦,当年八国联军攻打北京的时候,应该把你绑在城墙上,这样说不定他们就舍不得冲进去烧杀掳掠了。”
“你会不会扯太远了?”万宝珠大发娇嗔。
“是谁先扯到那么古早去的?”她没好气的反问。
“哎呀!总之你们姐妹俩实在太逊了。”万宝珠最后恼羞成怒,“都二十几岁人了,还没有爱慕者捧花排队等着按我们家门铃,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吗?”
她耸耸肩,“不会啊,耳根不知道多清净。”
“真是对牛弹琴,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去约会了。”
“早点回来。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常常混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她对姑婆的背影喊道。
“我都七十几岁的人了,还有什么鬼门禁?”万宝珠不爽地出门去了。
“哈哈哈……”她忍不住放声大笑。
唉,这就是万家的传统,老不老小不小,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万小花边喝柳橙汁边走向餐室,坐在红檀木雕成的气派大餐桌前,望着桌上丰盛的四菜一汤,以及齐白石大师的水墨画限量瓷器碗盘,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草应该也出去了,家里这么大,却冷冷清清的,连吃饭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她忽然有点想念在“万人迷”大楼里,跟方秘书一起到员工美食餐厅吃饭的时光。
很热闹,很快活……
话说回来,星期六韩德森都在做什么?他也跟她一样,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对着满桌菜肴叹气吗?
嗯,像他那种高高在上、品味超凡又自以为是的时尚大师,搞不好星期六、日都忙着跟美丽的模特儿调情兼鬼混呢。
不过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流言,比较多的说法都是他英俊如天使,严格如魔鬼。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指轻轻碰触自己的唇瓣,一颗心顿时怦怦然,热流四处飞窜了起来。
傻瓜,像他那种男人根本碰不得。只要他一出现,做母亲的都应该要把自己的女儿锁在柜子里才行。
亦正亦邪的英俊脸庞,深邃的眸子电光四射,就连皱着眉头鬼吼鬼叫的样子都那么迷人了,她真不敢相信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他的男性魅力?
万小花叹了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着筷子拨着碗里晶莹的寿司香米。
米虽然够香,可是完全不能跟他身上清新又诱人的味道相比……万小花!你够了喔!干嘛又想到他身上去?
“色亦异空,空亦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她连忙低头念大悲咒。
绝对不能被他的美色所迷!
她一定要记得,他的本性有多么自大和霸道,他甚至瞧不起她穿衣服的品味,一点都不懂得欣赏艺术,这样他俩之间就没什么好说了!
“对,就是这样。”她满脸坚定。
*
星期六,韩德森早早就起床了,在夏日的初阳下晨跑了一个小时回来,尽情地沐浴后,边擦着犹湿的黑发边走向摆着笔记型电脑的桌子。
他住在信义区一栋豪宅的顶楼,二十楼的视野下错,从客厅落地窗望出去,大楼和整个华纳商圈尽收眼底。
他自己一个人住一百二十坪的房子,拥有一间大到可以在里头骑脚踏车的主卧室和一间略小些的客房,卫浴也有二十几坪,然而最大的宽阔空间就是四十几坪,铺着柚木地板的客厅。
客厅集书房和视厅室的功能子一身,简单的蓝白灰三色系,舒服得令人不想出门。
所以周休时间他常常把工作带回家,将样品和布料摊开一地,他就跪在光滑干净的柚木地板上画图、裁剪布料。
他打开电脑,回了几封国外客户重要的电子邮件,然后起身回房换了一件舒适的纯白美国棉衬衫,石洗的褪色淡蓝牛仔裤,卷起袖子就走向设备新颖完善的欧式厨房。
从来没有人知道烹饪是他的兴趣,也是另一项才华。
他拿出一颗洋葱和胡萝卜与青豆,先拍碎几颗蒜头,热了锅后就要倒橄榄油……橄榄油呢?
“该死!我又忘了买橄榄油。”他一拍额头,却不小心把手上辛辣的蒜头渣液给抹进眼里,登时刺得他泪水直流,连忙关火跑去洗脸。
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时常心不在焉,忘东忘西,该不会是提前得到阿兹海默症了吧?
不对,认真研究起来,他最近的不专心和频频出槌都是始自于某个女人大闹他的生活那一天起。
而且她还躲了他四天!
“想到这个,他的嘴角就微微抽搐。
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整顿她一身可怕装扮的计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