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妲在魏家堡时我一直在密切注意她。那天晚上她要我的一个女仆骗柯契敦去你的房间时,我就看穿了她的诡计。」
「她想让人撞见柯契敦在我的床上。」
「没错。她认为只要你的名誉遭到破坏,她就能提供你工作使你受她控制。但你是个非常坚定的女性,葛小姐。我几乎可以肯定你会有办法自行脱困。」
「你跟踪柯契敦到我的房间,乘机杀了他,使我要面对的是绞刑,而不只是因名誉受损而失业。」
巴瑟点点头。「我是梵萨术修行者,一不做二不休是我的信念。」
「兰妲一定以为柯契敦真是我杀的。」爱玛说。
「也许吧。当施迪生挺身而出解救你时,她既生气又吃惊,认定他追求的是秘方。」巴瑟微笑。「我承认我下了相同的结论。」
薇丽沉下脸。「我的孙子怎么会需要只能在打牌时用来作弊的药水?他进口一船货物就能赚到在赌场几个月也赚不到的钱。」
「何况迪生为人正直,绝不会在打牌时作弊。」爱玛补充道。
巴瑟耸耸肩,不在乎她含沙射影的指控。「也许他认为秘方能帮助他找到秘笈。」
「你对秘笈没有兴趣吗?」爱玛问。
「兴趣不大。我认为秘笈已经在蓝法瑞家的那场大火里烧毁了。即使没有被烧毁,它对我也没有用处。」
「何出此言?」爱玛问。
「蓝法瑞死后,这世上恐怕已无人能够破译其他的秘方。而令我感兴趣的碰巧只有这一种灵药的秘方。」
「以及我未来的孙媳妇。」薇丽阴郁地说。
爱玛很惊讶自己竟然被称为未来的孙媳妇,但她判断现在不适合质疑薇丽的遣词用字。「没错。」巴瑟撇撇嘴角。「我恐怕确实需要她的效劳,至少直到我找到另一个对灵药有反应的女人。不幸的是,就像兰妲发现的一样,这样的女人并不多。她花了几个月才找到你,葛小姐。」
「你是怎么发现秘方在兰妲手上的?」爱玛问。
「虽然我最近几年身在美国,但我在梵萨学会的人脉并没有中断。回国后我听说秘笈失窃的谣言,但我有自己的计划要忙而没有太注意。」
「忙着加速你姑妈的死亡?」爱玛问。
「哟,你真没闲着。」巴瑟呵呵低笑。「没错。她显然打算拖很久才死,所以我只好亲自动手,或者该说是动枕头吧。」
爱玛深吸口气。「康莎莉看到你下手并以此勒索你。」
巴瑟嘉许地点个头。「你真的是观察入微,葛小姐。我给那个小傻瓜一些钱堵她的嘴,同时思考该如何除掉她最好。后来我决定让她消失。」
「你为什么想要得到灵药的秘方?」爱玛问。「你刚刚才继承了一笔遗产。」
「不幸的是,等那个老太婆死后我才发现魏家产业濒临破产。」巴瑟坦承。「虽然那些钱还足够维持门面,但撑不了太久。我不得不另觅财源。」
「我猜你打算替自己找个富有的寡妇或女继承人。」薇丽说。「那是绅士挽救财务最常用的方法。」
「我宁可要寡妇。我不想被迫跟年轻淑女的父亲磋商财产转让的事,那会使我的财务困境曝光。」
爱玛恍然大悟。「你把搜寻局限于寡妇,兰妲是人选之一。」
「她乍看之下很合适。」巴瑟同意。「但我不想成为相同计谋的受害者。于是我对她的背景作了一番秘密而彻底的调查。」
「结果发现她是那种用不正当手段谋求名利地位的女骗子。」薇丽说。
「我正要把她除名时,意外发现她曾经在意大利住过一段时间,目前经常拿一种难喝的茶招待她认识的女性。我把那些情报跟秘笈失窃的谣传和蓝法瑞家的大火联想在一起,因而恍然大悟是怎么一回事。」
「我必须承认兰妲很聪明,能够捏造身份打入上流社会。」薇丽说。「她想必从蓝法瑞那里偷到一些贵重物品,用来支付至少一个伦敦社交季的开销。」
巴瑟冷笑。「但也只够一季而已,她必须想办法使灵药生效。我认为最好让她冒险进行实验。毕竟,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对一大堆女性进行那种实验。」
爱玛眯起眼睛。「是你杀了兰妲,对不对?」
「事实上,不是我。」
「骗人。」爱玛说。「一定是你。」
「我承认我是打算除掉她。我在得知她放所有仆人半天假的那天下午去了她家。我怀疑她开始惊慌了。」
「你知道她派人送信给我?」爱玛问。
「我派去监视她家的人通知了我。我担心她打算把一切告诉你,甚至提议跟你合伙。我不能让那种事发生。但我抵达她家时她已经死了,秘方也遍寻不着。」
「我不明白。」爱玛凝视着他。「兰妲一定是你杀的,不然还会是谁?」
「你的未婚夫,葛小姐。」
爱玛生气了。「兰妲不是他杀的。」
「当然是他。」巴瑟说。「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秘方,因为书房被彻底搜查过。」
跟他吵这个毫无意义,爱玛心想。「你认为迪生会用秘方来交换艾夫人和我?」
「他一定会。跟我不同的是,梵萨荣誉感使他软弱了。」
薇丽调整她在木头小板凳上的坐姿。「迪生一定会怪我让魏巴瑟绑架了你。」
「他绑架了我们两个,不是只有我。」爱玛测试反绑她双手的绳结有多牢。「但你说的没错,迪生一定会很不高兴。他不喜欢事情不照他的意思发展。」
巴瑟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绑架了她们。当薇丽的马夫和车夫在一栋豪华宅邸外等候他们的女主人时,巴瑟命令两个手下出其不意地打昏他们。薇丽结束拜访出来,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那两个换上艾氏仆役制服的爪牙载走了。当马车要通过艾府大门时,巴瑟在车里用枪抵着薇丽。府里的马夫见车夫眼生而起了疑心,但巴瑟强迫薇丽斥责马夫没有资格过问她是否雇了新的车夫。巴瑟用同样的方法轻易进入屋内。
爱玛不再挣扎。绳结太牢固。她望向薇丽。「夫人,你的绳结有没有松动?」
「有一点,因为他们绑住我的双手时没有脱掉我的手套。」薇丽再度扭动双手。「虽然没有紧到使我的手指失去知觉,但我也挣脱不开。」
巴瑟的手下先是把她们关在一家店铺楼上的小房间里,天黑时又用出租马车把她们载到码头区,不久前把她们关进这座废弃仓库的二楼。爱玛无法确定现在几点,只知道她们离开艾府已有好几个小时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码头区。」爱玛慢慢挨近薇丽。
「也许他打算在秘方到手后立刻搭船逃逸。他似乎十分肯定秘方在迪生手里。」薇丽停顿一下。「你在做什么?」
「想办法移到你的背后,好让你能把手伸进我裙子底下的口袋里。」
「你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
「你书桌抽屉里的削笔刀,我们也许可以用它来割断绳子。」
「真令人惊讶。」薇丽说。「你怎么会想到把削笔刀带在身上?」
「听到巴瑟在走廊上时的灵机一动。」
「拜托你坐下来好不好?」独耳哈利说。「你走来走去搞得我的头都晕了。来,喝点酒定定神。」
迪生不理他,停在窗前俯瞰狭窄的巷弄。他和哈利在红魔鬼酒馆楼上的这个小房间里等了几个小时。一个小时前,哈利的一个手下终于带来一则有用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