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她抱着一只在企鹅馆买的玩偶，高澔勤非常坚持她们长得很像，硬逼她带它回家，而他则是靠在她右手边，手里还拿了一大袋色彩鲜艳的糖果，做了一个小猪鬼脸，活像个八岁小孩。
程安晴翻个身，将床上的企鹅玩偶揽在怀里，眼睛依然看着两个人的笑容。
她从来没有去过动物园，那个充满许多欢乐和色彩的地方，原来真的可以让人一直笑、一直笑。
想到他因为太高，在下游园车时头撞到车顶，那古怪的逗趣表情，让一车的小朋友笑了好久，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忍俊不住。
生日快乐的旋律将她拉回现实，她急忙从皮包里找出手机，上面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习惯性的想按掉，但突然想到高澔勤今天给了她电话，还留在她的手心，她到现在还记得当他握住她的手，用原子笔在她手心写字时的感觉。
果然是他打来的。
她按了通话键，完全没发觉到自己有多开心，「干么？」
「在做什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一听到高澔勤的声音，她露出一个笑容，「等了很久吗？」
「也还好，不过差点就把你的电话给吃了。」
她忍不住又笑，「不是说要留着当宵夜？」
结束动物园之旅后，高澔勤带她到一家很有特色的日式煎饼餐厅用餐。
他用酱料在煎饼上写字，写下的居然是她的手机号码，最后还打包带走，让她笑得肚子痛。
「也差不多是宵夜时间了。」
程安晴看看桌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一天即将结束。
她突然想到，这大概是她有史以来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虽然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歌声，但却开心得不得了。
「这么快就回到饭店了呀？」
两个人才分手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打电话来，而且还已经在吃宵夜了，难道已经回到饭店了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优良驾驶不超速的。」
程安晴笑着说：「已经开得够慢了，还一边讲电话，不就更慢了？太晚回去休息，当心明天迟到。」
「这就是自己当老板的好处，永远没有人敢说我太晚到。」
「但我可是第一天上班，迟到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那既然这样，你就快点到刚刚的便利商店，快点把这一天结束，就能早点休息了。」
「什么？」她莫名其妙的说：「你说去哪？」
「刚刚放你下车的便利商店，快点，我等你。」
她坚持不让他送到她住的公寓，他只好将她放在她说的便利商店，同时感到有点受伤，她对他似乎充满了防备之心。
「我去那里干么？」程安晴连忙跑出去穿鞋，一边奇怪的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又跑回来？
「是忘了什么东西？」
「对呀，忘了跟你要一个晚安吻。」
「少无聊了你。」她挂上电话，匆匆忙忙的跑到便利商店去。
她跑得有些微喘，看见高澔勤的车子停在那，捧着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含笑对她招手，「快点来呀。」
程安晴又意外又惊讶的走过去，他那英气的脸庞在烛光中显得份外柔和。
「因为我五音不全，所以唱歌就免了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天呀，他居然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我面试过你，还记得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震惊的看着他。
「这种时候当然是许个愿，或者说你很感动之类的。」
她抬头看他，突然觉得心底酸酸的，「你干么做这种事？」
他明明就是那种她打死不招惹的类型，为什么老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你说一个我不该替你庆生的理由出来。」
程安晴低下头。「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日根本不值得庆祝！」
她到现在才突然惊觉，自己今天一整天所做的事，根本就不该发生！
她不应该允许这种事出现的。
如果她不想在这份契约中失控的话，她该更加倍的约束自己，而不是被高澔勤的笑容牵着鼻子走。
「我只是同意假装你的女朋友，但并不是真的，所以你这么做会让我感到有些困扰。而今天……今天的事也不应该发生。」
高澔勤看着她，虽然知道要让她卸下心防不容易，但却完全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气氛之下说出这种话。
看来她的理智的确远远凌驾于情感之上。
「你就当作这是示范演出。」他微笑着说：「你总要习惯我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呀。」
原来只是练习演出……程安晴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很快的又感到难堪。
他一定觉得她自视太高了，居然会以为他是在讨好她。
「还有，在这段期间，你不要再去相亲。」
「为什么？」她微嘟着嘴，不是很高兴他似乎打算插手干涉她的事。
「因为我说的。」
他硬把蛋糕塞给她，她只好接过来，「知道了。」
看着那个缀满草莓的蛋糕，她突然有点想哭了。
「我看你八成不想跟我分享这个蛋糕，我走了。」他举手拍拍她的头顶，「生日快乐。」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其实我有个东西……」
「不要这么做。」她摇摇头，忍住想哭的感觉，「今天的一切不应该发生，你别再让事情更糟下去。」
高澔勤微笑着说：「真有趣，对你来说是很糟的一天，怎么我觉得这么愉快？晚安了，安晴。」
看着他开车离开，程安晴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很小气。她真应该邀请他吃块蛋糕的，为什么她说不出口呢？
甩甩头，她把那种莫名的失落感甩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事，让她捧着蛋糕快步的冲回房里去。
程安晴有些急迫的找出手机，按下几个键之后，终于证实了她的猜想。
早上那通她没接的电话，跟刚刚高澔勤打来的一样。
这家伙怎么回事？就算今天没有凑巧遇见她，他也打算跟她一起过生日的吗？
第五章
程安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熟悉新公司的环境。
现在她知道，当初面试时，那个指责她说谎、对她很不客气的女人叫姜文庭，职务是总经理秘书。
所以很容易明白，为什么她面对应征者时的敌意这么明显。
恐怕她并不知道高澔勤葫芦里卖什么药，而明显的并不认为需要再多聘一个助理来跟她抢工作做。
如果姜文庭知道她的主要工作是当炮灰的话，或许会对她客气一点吧。
「我不知道总经理为什么还需要另一个助理？我一向都能把工作做好，从来没有犯过错，这一点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程安晴努力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我相信一定是的。」
「既然你的能力这么强，我想下午的成效会议的会前准备就由你来了。」姜文庭推了推她的金边眼镜，语气严峻的说着。
新任总经理这样的安排，让在位将近二十年的她有些自尊受创。
她实在想不通他需要新助理的理由，唯一想得到的，就是她的年纪和外貌。
是，她是没有程安晴年轻、漂亮，但她的工作能力绝对不比她差。
姜文庭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对总经理发作，所以拿程安晴出气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知道了。」
程安晴看她神色不善，也只能摸摸鼻子，还能说什么呢。
她能了解姜文庭受到威胁的感觉，当然也就不能怪她那浓得无法掩饰的敌意。
只能怪高澔勤智障，居然没想到他这样的安排会让她的处境有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