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高飞在阳台不知待了多久,手上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
而后,他像是下定决心。将手上的香烟弹出阳台外,火红的燃头顺着弧度往下坠,而后消失在院子的草地上。走进房里,高飞取过行动电话,拨了一组熟悉的号码。
“喂?”那头传来低沉的嗓音,带着困意及被打扰的不悦。
“易朕,是我。”
“怎么了?半夜打电话来。”那头陆易朕本是咒骂的的声音在听到好友的声音后,停了。“嗯,有件事我想跟你谈一下。”
“很急?”
“明天我去你公司谈。”
“电话里不能说?”
陆易朕知道高飞不是喜欢搞神秘的人。只是他打电话来却不肯马上道出来意,教他有些不爽。“不怎么方便。”
“该死,你是故意吊我胃口。”尽管好友咒骂,可高飞还是坚持见面再谈,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决定到底要跟好友吐露出多少。
隔日早上,八点钟,一如往常,商元仪步出公寓时,以为会见到熟悉的车影及陆易楼。从那天,他强吻自己后?两人之间的冷战由她开始,已经有数天了。
虽然陆易楼天天来等她,可她却不给他好脸色,视若无睹。
但这个早上,她以为陆易楼还会在楼下,可出现的,却是她不想再见的高飞。他怎么会在这里?陆易楼呢?放弃了他信誓旦旦的追求了吗?想起那天他强硬要求她跟他交往的态度,商元仪告诉自己,不能动心,她不能喜欢上陆易楼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当孤单的一个人,在遇上陆易楼的呵护后,冷漠的芳心还能坚持多久,所以她要自己逃避陆易楼,对他不假以辞色,只是为了要他打退堂鼓,那么看来,她是成功了。高飞见商元仪停下脚步,他捻熄香烟,走上前去。
“不用看了,陆易楼今天没有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陆易楼?
“你有事?”
“我送你去面试。”
“不用了,我自己去。”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要去面试。
“算是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也不行吗?”本是往前走的商元仪停顿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见状,高飞又说:“是易朕打电话给我。要我来接你,因为易楼今早临时跟他去日本出差。”商元仪倏地回过身,“他去日本出差?”可是他昨天还说会来等她的。
“没错,因为易楼一直不肯到日本出差,最后易朕问出原因后,一再跟他保证会安排司机来接你去公司面试,他才同意搭机。”
“陆易楼知道那位司机是你吗?”
高飞轻扯了下嘴角,耸肩。“那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的面试快来不及了。”
约了九点的面试,商元仪因不想靠小蝶关系进陆家公司,不过这回她凭的是自己的实力,也希望有机会进大公司服务,就算她心里不想要高飞载她,可迫于无奈,她还是只能接受。
一路上,高飞一反常态,不时跟她说话,还连着几次仰头朗朗大笑,与前些天拂袖而去的他判若两人。
商元仪心里纳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否则他的转变怎么如此之大,再相见后,高飞一直都显得严肃,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开朗,商元仪似乎也被他的情绪给影响,本是因为面试而紧张的心情,顿时也轻松不少。
当话题说到高飞留学时与陆易朕一同在街头与人打斗时,商元仪好奇地问:“你那时真的跟易朕大哥在街上跟人打架?”
“嗯,而且还打得两人身上都挂彩,倒在路边被送去医院。”
“很严重吗?”
“还好,肋骨断了几支,鼻粱也被打歪了,不过那几个黑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跟易朕怎么说还是运动好手,在台湾都学过防身术,所以最后是两败俱伤。”还劳动警察出面处理。“很痛吗?”这句话,是商元仪的无心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蹦出这句话,他伤得重不重,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吗?很想皎掉自己的舌头,有些气恼地偷瞥了高飞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听到那句话,没想到他也正转头看向自己,连忙别过脸去。“很痛,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做了一个月的复健才完全康复。”
想到那段日子,高飞对自己的年少轻狂很是自豪,但毕竟是老了,若是再来一次,他怕自己没那体力了。“你的鼻粱看起来好好的,并没有歪。”
“歪了,本来又正又挺的,都是那该死的黑鬼,一拳重重击了,过来,我反应不及才会挨个正着。”
商元仪好奇地看他,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开的头,也忘了刚才被他瞧见自己偷看他的窘态,她认真地盯着高飞的鼻梁,“没有歪。”
“你要不要摸看看?”高飞提议,俊脸露出欢迎的表情。
“不用了。”
“没关系,已经不痛了。”高飞怂恿着,正好遇见红灯,车子停下时,高飞转头面向她,“摸看看,你就知道有没有歪了。”
第7章(2)
商元仪犹豫地盯着他的鼻梁看,缩在腿上的双手绞着,她告诉自己不能摸,她才不想摸,可意志力却还是战不过她的心念,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她的已经触及高飞高挺的鼻粱。
“如何?是不是歪了?”食指在他鼻梁来回几次轻摸,感觉不出哪里有歪掉,她只觉得高飞的五官会那么立体好看,全是拜他高挺有型的鼻梁所赐。“没有。”
“有,你再摸看看,我那时,额头还缝了好几针。”高飞拨了下前额的头发,拉过她的手直摸,“有没有感觉?”
商元仪此时的注意力只在被他捉住的手心,根本没有心思去多想额上是不是有缝过的痕迹。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安静不语的看着自己,高飞的手拿开,却还是握住她的手心。
商元仪还是不说话,只是想扯回自己的手,奈何高飞不肯松手,“绿灯了。”她提醒着,手一再扭动,想要挣开。
高飞朝她扯了嘴角,像是笑了,脚踩着油门往前开去,大掌却没放开她,任由温热感蔓延向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商元仪不答,加上另一手想扳开他有力的手指。耳边却听着高飞继续说:“我记得你那时很可爱,头上还扎着两边麻花辫。”而后还看了她现在的发型一眼,“不像现在,活像个小男生,不仔细看,人家还以为我车上坐的是个男的。”
听他这么说,商元仪低头,“我已经忘了自己扎辫子的模样了。”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想到那时的回忆,高飞脸上牵动着淡淡笑意。“比起以前,我更喜欢自己现在的发型。”因为谈话,商元仪本是扭动的手腕打住了。那话。引来高飞的注目,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后,点头道:“是好看,不过我觉得女孩子留长发比较合适。”
“古板。”她不知道高飞竟有着如此传统想法,她以为留学过的他,该是思想开放的。
“是,我是古板,谁叫我老了。”比她年长七岁,快三十岁的他,是有点年纪了。
听他说自己老,商元仪忍不住笑了,那笑声不停,笑得好不开心,那笑声同时也让高飞这些日子来的低沉情绪一扫而空,看着商元仪笑得自然,他的眼角都因为笑而露出淡淡的纹路。
“你才不老。”如果他这样的俊男都嫌自己老,那其他的男人不都要当鸵鸟,不敢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