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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必须被卖到元王府,那么她可以说实话,可以说出比这些实话更直言无讳的真话!

  雍竣盯着她。

  他眸色深思,眼光沉敛,神色低抑。

  「回房吧,今夜,不需你侍候了。」半晌后,他对她这么说。



  织心面无表情。

  片刻后,她木然转身,离开雍竣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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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织心起床到大贝勒屋里,却不见雍竣。

  「大贝勒呢?」她到耳房唤醒夏儿问。

  夏儿还睡眼迷蒙。「大贝勒不是在屋里睡着吗?」



  「没有,人不在了,你没听见动静吗?」

  夏儿摇头。

  织心回到屋里,还是不见主子,于是她走出屋外站在门前,倚门张望等待。

  大清早,她实在想不出主子会去哪里。

  他要出门,应该会先告诉她一声的。

  除非,因为昨日的事惹他不痛快,所以他连出门都不告诉她了?

  织心胡思乱想:心思纷乱,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雍竣骑马进中庭,一直到她身边才下马。

  他迳自将缰绳绑妥,进门前只看她一眼,话也不跟她说一句。

  织心跟在他后头进屋,见他自己倒茶,好像没将她放在眼底。

  「贝勒爷,您清早去了哪里?」她还是开口问,眼色焦急。

  他再看她一眼,没有回应,举杯喝茶。

  织心伸手抢他的茶杯。「这茶是昨夜的,凉了伤胃。」扳开他的手指,她取下他掌中的茶杯。「待奴婢给您换壶热茶,您再喝。」

  他的手掌很大,足有她的手一倍大。他的手掌也很热,不像她的小手冰凉。

  他松手,好像懒得跟她争辩。

  吁口气,织心收拾茶具,准备出门换热茶。

  正巧夏儿赶进来,织心吩咐夏儿:「你给贝勒爷端洗脸的热水进来。」

  「是。」夏儿下去取水。

  夏儿端水进屋,夏儿放下水盆后出去,织心也已换好一壶热茶,正倒茶给雍竣。

  「贝勒爷,您喝茶。」她双手奉上,至心诚意。

  雍竣接过茶杯。

  也许热茶太烫,他手一松,杯子就趺落在地上裂成碎片。

  织心慌忙蹲到地上捡起碎片,却不小心划伤了指尖,伤口立刻冒出一股鲜血,

  握着指头,织心正懊恼自己的大意,却被人捉住手腕,从地上拉起来。

  织心还未意会过来,雍竣竟已含住她的手指,两眼盯着她雪白的脸蛋。

  他的举止,让她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才松开她的指头,仔细察看她指尖上的伤口。「只是个小口子,不碍事。」他撇嘴,笑着说。

  织心慌忙收回手,却愣在原地,一时想不起自己原本该做什么。

  「不生我的气了?」他忽然嗄声问她。

  她抬头,不意望进他眼底。「奴婢没跟贝勒爷生气,也不会跟贝勒爷生气。」她咬着唇答。

  「真的?」

  她点头。

  他低笑。「昨日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瞧得一清二楚,还想骗我?」

  「不是的,」她急着说:「奴婢……是觉得委屈,可不是生气。」

  他看她半晌。「我看得出娄阳很喜欢你,你要是到他府里,娄阳必定不会亏待你,你不会委屈。」

  织心摇头。「不说这个了。贝勒爷,您清晨去了哪里?」她还记得这事。

  他看她一眼。「昨夜才收信,来不及告诉你,今晨一早要出门见个人。」

  她点点头,知道他没生自己的气,她才安心。

  想起自己的活儿,她赶紧走到水盆边拧干一条湿巾,送到主子面前。

  雍竣盯着她,半晌才伸手取过湿巾。「倘若我当真把你赠给娄阳,你也不生气?」

  织心不说话。

  「你不信,我真的会那么做?」他笑。

  织心垂下眼,然后转身离开。

  雍竣伸手拉她。「说笑的!」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我让你说话你还是不说,将来一定会吃大亏。」

  「贝勒爷会把奴婢送人吗?」她认真问他。

  雍竣眸光深沉。「现在不会。」他这么说。

  「现在」不会,已经足够。

  她永远记得自己的身分,不会再奢望更多。

  「贝勒爷,奴婢出去给您端早膳进来。」别开眼,她淡淡地说。

  看着她走出门外,雍竣没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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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竣用过早膳后又出门,织心便回到自己房内专心缝制衣裤,连绿荷走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织心。」绿荷叫她。

  「绿荷姐,你来了。」织心收起针线和衣裤。

  「在干活?」绿荷随手拿起衣裤,细看针工。「你的功夫真好,竟然完全瞧不出针缝,实在不容易!」

  织心笑笑,没答腔。

  「我听夏儿说了,昨日元王府的贝勒爷来过?」绿荷忽然问,见织心不答,她笑着说:「你别怪夏儿多嘴,是福晋问话,我在福晋身边刚巧听见了。」

  织心没说什么。

  「元王府贝勒来做什么?我听说元王府垄断了京城里的马市生意,他跟咱们贝勒爷有交情吗?」

  织心瞧她一眼。「绿荷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她拿起针线,继续干活。

  绿荷笑了笑。「我听厅里的小厮说,贝勒爷要你出去给元府贝勒奉茶,还谈到要让出马市生意什么的,真有这回事吗?」

  织心不答,迳自干活。

  「织心,是你要我问的!」绿荷数落她的冷淡。

  放下针线,织心淡淡道:「有这回事如何?没这回事又如何?」

  「你说话怎么老是绕圈子?我听夏儿说,在屋里,贝勒爷老是对你发脾气,专挑你的刺儿,我瞧敢情是真的?」

  织心放下针线。「绿荷姐,你是不是太闲了?」

  「欸,」绿荷睁大眼睛。「你嫌我罗嗦?」

  「不是,」织心笑。「主子挑奴才的剌,是应该的。只有福晋是菩萨,说来还是绿荷姐的命最好。」

  绿荷撇撇嘴。「你的嘴怎么这么甜呀?」她瞪织心一眼。「难怪福晋喜欢你,说不准哪天福晋指名要你侍候,到那时我就没活儿可干了!」

  织心笑了笑,继续缝衣。

  「织心,别跟我打迷糊仗,刚才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绿荷又说。

  织心像没听见,专心干活。

  「你就是这样!」绿荷又数落她。「你偏这样,惹人犯心痒,贝勒爷才要找你麻烦!」

  这话让织心闪了神。

  可也只是一瞬间,她便回复平常,专心在手头上的针线。

  她是闷葫芦,说不吭气便真的一声不吭!绿荷拿她没法子,瞪了织心一眼,才无奈地跺着脚走出织心的房间。

  一会儿,织心听见房门又给人推开的声音。「绿荷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她笑问。

  转身一瞧,却看到雍竣。

  他站在门边,强健的上身倚着小屋窄小的门框,那小门几乎容不下他壮硕的身躯。

  「贝勒爷。」她织心突兀地站起来。

  因为在小屋看到他太令她意外,织心的针线活掉到了地上。

  雍竣站直身,慢条斯理走进来,看到地上的衣裤,他弯腰捡起来递给她。

  织心呆了半晌,才迟疑地接过。

  「这不是绣品,是普通衣裤。」他说。

  「是,奴才说过,不再刺绣了。」她答的拘谨。

  他就站在她的小小屋内,显得怪异而且格格不入。

  雍竣抬头环顾四周,看到空荡的木头书架,还有墙上裱框粗糙的花鸟图画,画上还有落款,柳织心。

  见他的目光停在她的画上,织心胸口一紧,屏息着等他开口批评。

  「这些架上本来应该有书吧?』他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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