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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家与雍竣联手,蒙收实利,只要卖个脸面做的是无本生意,除了雍竣令女子多情的男人味外,孔红玉想揽住雍竣的心,也因这番现实的考量。

  京城商帮势力,再没有比此番南北联结还要更大的了!

  其中雍竣便是个关键人物,以当朝贵胄身分,他已能畅行无阻,再论行商手段,更无人能出其右。

  其中,娄阳贝勒便是闻讯而来的贵客之一,然引起他兴趣的并非货物,而是人。



  「我记得,带回货物没有马匹,我也不贩马市生意,娄阳贝勒何故来访,令人百思不解。」这话,雍竣说得冷淡。

  娄阳笑得狂放。「娄阳虽在行贩马,可也有茶庄与丝绸生意,乃至天下生意无一不能与!大贝勒睿智无俦,绝不至于百思不解。」他话中有话。

  雍竣冷笑。「那么娄阳贝勒此番造访,所为何为?想谈什么生意?」

  「上回那桩生意,大贝勒考虑得如何?」娄阳忽然提及。

  「娄阳贝勒说的,是哪桩生意?」他敛眼问。

  「京城马市,在下可与大贝勒,共享其利。」娄阳答得豪迈。



  雍竣沉声冷笑。「莫非连女人,娄阳贝勒也能共享?」

  闻言,娄阳脸色一沉。

  雍竣忽然话锋一转。「大贝勒的提议,我已问过织心,但她毫无离府念头,我爱莫能助。」

  娄阳眯眼,沉声道:「织心姑娘不是贷物,确是不该将织心姑娘与生意相提并论。」

  雍竣邪意一笑,冷凉道:「娄阳贝勒改变主意了?」

  「倘若大贝勒能够成全,就算娄阳欠你一个人情!」

  雍竣冶眸矜淡。「刚才我已说过,她没有离府的打算。」

  「织心姑娘若愿意,我将花轿迎娶,纳为侧室。」他道。

  这是最好的安置了。

  娄阳贝勒为京城贵胄,一般平民女子,绝无可能嫁入元王府为娄阳侧室。

  然他竟然松口,愿为织心破例。

  「烦请大贝勒为娄阳传话,即便只是如此,就算娄阳欠大贝勒一个恩情。」娄阳冷眼沉声道。

  雍竣淡着眼,眼色阴黯冷魅。

  「如何?」娄阳沉眼,再问:「在下等大贝勒给个答复。」

  巴王府内厅燃着沉木熏香,厅内气氛如烟雾袅袅,飘忽诡异。

  「当然。」雍竣冷魅一笑,打破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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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到雍竣屋里侍候的人,不是织心,却是冬儿。

  「贝勒爷,冬儿取来热汤,侍候您净身。」冬儿道。

  「织心呢?」雍竣眯眼问。

  冬儿吸了口气,似乎有些别扭。「织心姐姐在下房,为贝勒爷洗衣。」

  「洗衣?」他脸色一沉,厉声冷斥:「这是你的工作!」

  冬儿退了两步,似被雍竣的冷脸吓到。「冬、冬儿明白,可织心姐姐愿意如此,冬儿也想侍候贝勒爷。」

  「你想侍候我?」他寒眼问。

  「是,冬儿觉得这活儿不仅织心姐能干,冬儿也能侍候贝勒爷。」她大着胆子说。

  雍竣半天不语,冬儿不明所以,悄悄抬眼看他,却被主子冷锐的神色吓住。

  「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侍候我?」雍竣眼色阴黯。「糊涂的丫头,有胆量却没有智慧。」

  「冬儿是奴婢,冬儿可以没有智慧,可冬儿明白主子要什么。」她有小聪明。

  「你明白?」他寒声问:「你以为,主子要什么?」

  「要奴婢尽心尽意的侍候。」冬儿答,自以为聪明。

  闻言,雍竣冷笑。「你错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屈膝的奴婢。」

  冬儿不懂,瞪大眼看主子。

  雍竣突然转身走出房门。

  冬儿呆住了!

  她眼睁睁看着主子走出房门,却不敢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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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洗衣房里,他看到卷起衣袖,蹲在水井边卖力洗衣的织心。

  她额上淌着细小汗珠,专心洗衣,浑然不察他已经来到身边,直至身边的小丫头急得猛推她的手,低声对她说:「织心姐姐,快看呀!」

  织心回神,抬头,这才见到雍竣。

  她立刻站起来,在身上抹几下匆匆擦干湿手,才跟主子福身。「贝勒爷。」

  他冷眼看她,神色淡定,不因他来到洗衣房而慌张。

  「不问我,来这里做什么?」他瞪她,冶声问她。

  「贝勒爷到洗衣房有事吩咐奴婢?」她问,因为他问而问。

  雍竣寒着眼。「一定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对你的主子,你才会好过?」他质问。

  「奴婢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她平声答。

  「不明白?」雍竣冷笑。

  随即,他握住她的手腕就往洗衣房外扯。

  见大贝勒脸色阴沉,突然拽着织心往外拖,其余在洗衣房里的丫头都吓住了!

  织心没有挣扎,任由他拽着自己将她拖到后园。

  「说!」他撂开手,厉色喝斥她:「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居然叫冬儿来侍候我?!」

  「冬儿大了,该学着做些细活儿。老是让她洗衣、烧水,对她不公平。」她面无表情,答的云淡风轻。

  「没想到你菩萨心肠,如此为人着想!」他冷嘲,脸色冰寒。「自甘堕落降为干粗活的丫头,这就是你要让我难看的做法?」

  织心脸色平板,直直看他。「织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贝勒爷说过织心是人,是人便有思想,有意志,所以织心要冬儿替代,可贝勒爷又不允。织心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贝勒爷顺意?」

  雍竣冷眼看她。

  她凝眸回视。

  「顺意?」他柔声冷目,阴沉词锋一字一句:「你又何尝,真正顺过我的意?」

  她—恸,心窝幽幽酸起来。

  「奴婢是奴才,自然事事要顺贝勒爷的意,只是这『意』是奴才的意?还是主子的意?贝勒爷是主子,织心是奴才,奴才与主子本就是两种人,永生永世搭不上的两个阶层,奴才以为顺了贝勒爷的意,成就了奴才的性情,却惹贝勒爷不高兴,可奴才愿服膺为奴,又不讨贝勒爷欢心,既然如此,贝勒爷干脆就端起爷的架子,摆布织心、命令织心,这样织心能安心做个奴才,贝勒爷纵不顺意,也不会有个逆主的奴才惹您发怒。」这话说得既白又露,毫无迟疑没有退缩。

  她已安心如此,就要把人的耐性拧尽,至于他怎么想,那已无所谓。

  他将那香袋赠人,寒她的心,倘若那银链未索回,她的心便已死。

  他不将她看做奴,可又不愿明白她的心,她赠他的绣袋不过是可以随手馈赠的物品。既是如此,她宁愿做个奴,也不要这恩惠的施舍。

  雍竣看她的眼,寒到心底。

  九年来这长长久久的许多日子过去,他相信从无一刻,他的婢女曾经真正心悦臣服。

  「你以为,你真能安心做奴才?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说出这番话,你就不能是个奴才!可惜你八岁进府,卖身为奴,命运注定,身不由己!」他冷眼看她。

  「让织心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个奴,至少也有奴才的价值。」

  「你以为,你当真配做个奴才?」他寒声冷笑。「身为奴才,你太过伶俐聪慧,太过坦白固执。织心,你不配为奴,从来就不配!」

  她僵了脸,怔怔看他。

  「既然不配为奴,那就出府,嫁人为妻。」他说。

  织心脸庞一瞬间凝白。

  雍竣冷眼往下道:「娄阳贝勒愿纳你为侧室,他问你的意思。」

  她面无表情看着他,他亦面无表情回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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